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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没有任何女孩子喜欢的装饰。

洗手池旁边的架子上,倒摆满化妆品。

色泽暗黄的粉底液、黑中泛青的眼影、颜色感人的口红……粗糙又廉价,致力于给主人的容貌做减法。

项嘉往化妆棉上倒了些卸妆水,警惕地看了眼外面,停顿片刻,这才撩开刘海,慢慢擦掉伪装。

柔嫩白皙的皮肤,不需要修饰就很漂亮的眉毛,沉静又哀伤的眼睛,还有不笑也像在索吻的嘴唇……

她难抑对自己容貌的厌恶,急匆匆关了灯,在黑暗中洗完脸,做贼似地回到卧室。

严严实实裹好被子,连玲珑的下颌也缩进去,项嘉摸摸蓄了一层软肉的小腹,暗暗想道——

还不够。

得再胖点儿,再平庸点儿。

她怕冷,没睡多久就爬起来,找了件羽绒服盖上。

客厅的少年倒是火力旺盛,四仰八叉地睡着,胳膊和腿嫌热,全都露在外面。

第二天,项嘉起了个大早,重新化好“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上班。

经过风平浪静的一夜,又吃了两个她亲手做的鸡蛋灌饼,程晋山认为二人之间建立了最基础的信任,终于将手机还给她。

“别报警,也别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信息,不然的话,老子杀你全家。”

他威胁着,眼角余光打量窗户,似乎在审度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跳窗逃走的可能性。

光说不做,纸老虎。

项嘉看透他的本质,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推门下楼。

这一天,干果铺的生意格外好,她忙到下班都没来得及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回到家里,程晋山竟然蒸了锅米饭。

他吃掉半锅,还剩半锅,触手微温。

“你吃的什么菜?”项嘉把顺道买回来的鸡蛋放下,随口问道。

她一个人住,吃不了太多,也不敢买多。

因此,家里的食材都是有数的。

萝卜洋葱土豆,一个没少。

“白糖拌米饭,酱油拌米饭。”他不似昨夜狼狈,满血复活,嚣张又神气,头发蓬松着,像一条黄金猎犬,“双拼。”

甜口咸口,风味不同。

项嘉:“…………”

真好养活。

她饿得有点儿低血糖,似乎天性善于忍耐,做菜的动作依旧麻利。

两个鸡蛋磕进碗里,筷子快速打散,一根火腿肠切成碎粒。

热锅凉油,蛋液倒进去,半凝固时,加入火腿粒和葱花。

再配点儿蒜苔和胡萝卜丁,红的黄的绿的构成视觉享受,软的软脆的脆,一切都恰到好处。

剩米饭用手捏碎,和食材一起快速翻炒。

这个环节没什么技巧,却考验腕力与耐心。

要炒到混合均匀,炒到颗粒分明,再加食盐调味,这道主食才接近尾声。

项嘉不知道程晋山吃不吃得出好坏。

但他连干了两大碗。

准备入睡的时候,隔音极差的墙板那头,忽然传来奇怪的动静。

土豆丝饼

女人的喘息声、男人的叫骂声、肉体碰撞的闷响,还有单薄床板叮铃咣啷乱晃的吵闹。

共同构成十八禁的协奏曲。

是廉价小宾馆里经常听到的动静。

也是剥离了一切伪装和体面的原始交配。

墙板很薄,男人的调笑就响在耳边,自带360度立体环绕的效果。

“臭婊子,别人收一百五,你凭什么收二百?夹紧点儿,好好摇……让老子看看你的本事!”

“啪啪啪”的声音清脆了些,是他在抽女人的屁股。

女人“呜呜嗯嗯”压着嗓子,似乎还有点儿羞耻心,实在忍不住时,方才短促地叫一声。

项嘉知道,“婊子”在当前语境中,并不是骂人的话。

左边出租屋住着的女人,确确实实是位小姐。

她早出晚归,经常撞到对方上夜班,一来二去,也算认识。

女人叫虞雅,很雅致的名字,很清秀的相貌,性格温顺,逆来顺受,是皮薄馅大的包子命。

这样的人,最招渣男。

有一次“佳好”的蔬菜做促销,虞雅拘谨地请项嘉一起拼单。

俩人借了菜市场的小推车,把五十多斤白菜一路拉回来。

项嘉走进她家,看见垃圾桶里用过的套子、衣架上挂着的暴露内衣,因为已经被迫听过不少墙角,见怪不怪,却在扫过电视机旁的全家福时,略皱了皱眉。

或许是太久没有朋友,虞雅倾诉欲上来,拉着她喝热水,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

农村出身,包办婚姻,没什么感情基础也就算了,还摊上一个烂赌鬼老公。

然而,并非人人都有勇气及时止损,稍一犹豫的功夫,孩子降生。

还没出月子,高利贷就找上门。

舍不下,甩不脱,稀里糊涂当了婊子,来大城市挣快钱。

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泥足深陷,再说什么都晚了。

挺可怜。

不过,很多人都是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生。

因此,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同情的地方。

可今晚和之前的许多个夜晚,并不一样。

项嘉屋子里还藏了个男人。

陌生的,高瘦的,游走于法律边缘,天不怕地不怕。

谁知道男人精虫上脑,会干些什么。

她僵着身体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呼吸渐渐急促。

隔壁的男人是新客户,觉得二百块钱打一炮太亏,翻来覆去搞虞雅,就是不肯射。

说话也越来越露骨:“流这么多水,天生做鸡的贱命!要不我把门打开,让邻居们进来一起干你?”

虞雅慌张地叫了声:“不,不要!”

墙这边,程晋山从沙发上腾地坐起。

黑夜里,一双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光。

项嘉的心里“咯噔”一声。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程晋山光着脚下地,一步步走进卧室,单膝跪在床沿。

他个头高,气质又桀骜不驯,自带无法掌控的攻击性。

项嘉拥着被子往后退,后背贴墙,一只手在枕头底下摸索。

抓住新买的水果刀,她镇定地推开刀鞘。

说是削水果用的,可刀身很长,又开过刃,不输凶器。

他敢碰她一根汗毛,她就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好好教他做人。

可程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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