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


待。

连吃了一个星期的清粥小菜,嘴巴又苦又馋,正需要辣椒补偿。

四只白白嫩嫩的大鸡腿斩成很小很小的肉块——

按程晋山的想法,肉要大块才好吃,入不入味不重要。

可联想到上次,他把猪腿骨整根整根丢进汤锅里煮,叼着肉筋大嚼特嚼,项嘉回来时冰冷的脸色……

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泡一泡冷水,去除腥味。

加盐、白胡椒、蚝油、生抽、料酒调味。

蚝油放多少来着?

程晋山腾出小拇指戳开手机——

项嘉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破手机,按键不太灵敏,听筒也时好时坏,他却当成个宝贝。

手机卡是不正规渠道买来的,不需要实名登记。

他点开项嘉发过来的短信,照着上面的菜谱严格操作。

一小勺蚝油,两勺料酒。

抓匀,腌制半个小时入味,再抓把淀粉放进去,确保每块鸡肉裹上白浆,封锁水分。

“咯吱”一声轻响,项嘉旋开门锁。

程晋山洗干净手,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却在看见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时破了功。

“樱桃?”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指着那一袋红彤彤圆滚滚的果实,露出惊异的神气,“才二月份,就有樱桃?”

“是车厘子。”项嘉摇了摇头,将车厘子丢给他,系上围裙,准备做饭。

她当然舍不得买这么昂贵的水果。

是消失了好几天的虞雅专门找到菜市场,带过去的谢礼。

“抱着个四岁多的孩子,虎头虎脑,眼睛跟虞雅很像。”项嘉难得有谈兴,将一大碗干辣椒挨个剪成小段,和花椒一起放进水里浸泡。

“不是说她男人不给她吗?怎么要回来的?”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程晋山洗了颗车厘子,好奇地摸了摸光滑的表皮,丢进嘴里品尝。

“说是……”项嘉指了指隔壁,“万金元替她出气,找了十来个工地上的兄弟,一起坐火车去了她老家,将人堵在屋子里,狠揍了一顿。”

“她男人那边的亲戚能愿意?”程晋山被丰厚的果肉和迸出的甜蜜汁水征服,又洗了好几颗。

修长有力的手托着红到发黑的果子,刚递到她面前,想起她的怪癖,又拐了个弯儿,放在干净的盘子里。

“当然不愿意。”项嘉微微摇头,眼睛里闪出一点儿亮光,显然也为虞雅高兴,“万金元不算没脑子,租了辆拖拉机,抢了孩子就跑。”

程晋山乐出声,夸奖道:“牛逼!”

他看看隔壁的方向:“那他俩现在是……”

“虞雅打算改行,找个正经工作,再换个安全点儿的地方,省得她男人找过来。”项嘉烧好热油,把鸡块丢进去炸,“她结婚早,和那男的连证都没领,只要藏得好,总能安定下来。”

香气扑鼻,程晋山拉了条高板凳,坐在油锅旁边蹲守:“我还以为他俩会住在一块儿呢!”

“已经招了房东的烦,还是换个地方住吧。”项嘉将炸到皱缩的鸡块捞出,等油烧到七成热,又放回去回锅,“万金元倒是想搬过去,虞雅的意思是等孩子适应适应再说。”

不管怎么说,母子团圆,总是件好事。

等鸡块炸得外酥里嫩,将热油倒进不锈钢小盆里,留作以后炒菜用。

借锅里的底油爆炒葱、姜和红油豆瓣酱,再加入干辣椒和花椒。

辣味辛香刺鼻,程晋山连打了几个喷嚏,就着香味偷吃鸡块,被项嘉用筷子敲了一下手。

“等会儿再吃。”她使唤他使唤得越来越自然,“去盛粥。”

程晋山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往自己专用的大海碗里狠狠捞大米,红薯倒是分出来,多给了项嘉几块。

项嘉把鸡块倒进锅里,再撒一勺糖、一勺鸡精提鲜,装盘前丢了把麻辣味的酒鬼花生。

辣子鸡混合多种滋味,第一层是辣,第二层是香,紧接着是咸味,吃到最后,品出一点儿甘甜。

连骨头都炸得酥脆,咬起来“嘎吱嘎吱”响,十分有嚼头。

程晋山吃饱了饭,豪气干云:“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嗯。”项嘉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等发了工资,连房租也一起结给你。”程晋山像个还没中彩票,便开始筹划怎么花的傻大个。

“嗯,不过这个不用。”项嘉指了指盘子里洗干净的车厘子,“虞雅说了,也请你吃。”

问:程晋山找工作顺利吗?

答:当然不顺利。

虎皮鸡爪

程晋山穿着黑外套,戴着黑线帽,走进附近的人才市场。

没过正月十五,这个年还不算完。

找工作的人稀稀拉拉,招聘桌上坐着的社畜被迫营业,个个无精打采。

他按了按心里的紧张,来到一个花里胡哨的摊位前。

“简历?”小年轻连眼皮都懒得抬,公事公办地问道。

“……没带。”程晋山斜眼打量易拉宝上的介绍。

他读书少,认字不多,大概辨别出是在招男模。

工资挺诱人,还是按日结。

自己够高够瘦,长相也过关。

程晋山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下意识挺挺胸膛。

小年轻终于抬起头,第一时间被他的杂毛辣到眼睛。

“走走走,不招你这样的。”

要简历没简历,要形象没形象,要气质没气质,瞎添什么乱?

要按程晋山以前的脾气,能当场砸烂他的摊子。

可强龙难压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想了想,还是忍下一口恶气。

工地还没开工,体力活少。

他捡起老本行,应聘KTV保安。

负责招聘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姐,脸上的粉比墙上的腻子还厚,打量他几眼,笑得暧昧,连简历都没要就点了头。

谈好一天工资二百,按周结,小费全归自己。

今晚就能上班。

程晋山自觉前程有望,回家路上,拐进项嘉所在的市场,正好看见她在弯腰搬栗子。

女人不算瘦,又穿得多,显出几分臃肿。

她抱起半麻袋栗子,动作有些吃力,嘴唇却倔强地抿紧,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忽然想起这两天家里若有若无的膏药味儿。

下意识推门走进去,毫不费力地抢过栗子,程晋山左右打量,指指角落运转的机器:“倒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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