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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魔域入口走去,从这里,他可以直返归墟,无需经过修真界的其他地域。
少年季允不再与他同行了,站在山门下,道:“季洵卿,你到底想要什么?有了力量,还想要权力,有了权力,又想要人人都爱你…”
秦如练的声音同时响起:“季允,秦顾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季允闭了闭眼:“等师兄回来,我会亲口问他。”
少年季允就像他内心最后的挣扎,他质问道:“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吧?”
季允抬手,却不是摸向心口,而是将掌心贴上那一颗枫树的种子。
曾经失去的一切,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想要全部拿回来。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贪婪的惩罚,他一无所有地来到饮枫阁,也终于一无所有地离开。
季允迈步踏入魔域。
…
归墟,龙宫。
水晶王座被魔息一点点熔化,又随着季允的心意重组,在魔物们惊惧交加的注视下,化作一尊水晶棺椁。
魔物做贼似地将目光转向季允怀中的青年,生怕被季允察觉,又小心翼翼对视一眼。
他们敢怒不敢言:魔尊的王座,竟被打造成了一个人类的棺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成了奇耻大辱么?!
魔物从同伴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愤懑。
突然,魔物发现对方的眼珠暴突出来,只听骨骼断裂声响,方才还与自己对视的伙伴,竟瞬间头颅落地!
脖颈的断面发出血肉被灼伤的滋滋声,魔剑不器直接斩断了肢体再生的可能。
无声无息,却极其暴虐残忍。
魔物大惊,转眸看去,却只看到一柄染血的长剑,明晃晃的剑尖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这是魔物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季允掐了一个剑诀,不器入鞘,一眼也没看地上零落的头颅。
他甚至没有用手,只掐诀指挥不器,就接连杀了数个魔物。
就像亲自握剑,会脏了他怀抱秦顾的双手一样。
“还有谁…”季允轻声开口,却让所有幸存的魔物肝颤胆寒,“有疑议?”
其实所有魔物都无法接受新任魔君的所作所为,但杀一儆百,谁也不敢再当出头鸟。
季允用眼神示意巴蛇。
巴蛇迅速上前,缓慢而敬重地挪动棺材盖:“尊主,水晶棺可保尸身千年不腐,您放心吧。”
季允走到棺前,虔诚地将秦顾放下,却一眼、又一眼,泪水凝聚在他睫毛前端,像坠下的宝石,落在秦顾眉心。
每落一滴,季允就慌忙伸手替秦顾擦去。
可眼泪越落越多,像下了场雨,有一滴泪来不及拭去,沿着眉骨沾湿秦顾紧闭的双眼,又顺着眼角滚落进散开的长发里。
好像在陪他一起落泪。
就这么僵持良久,季允终于一点一点亲手将棺椁盖上,口中喃喃道:“师兄…等我。”
哪怕是修罗地狱,我也要带你回来。
巴蛇看着他痴情的模样,道:“尊主,复生之术非常人所能承受,您真的要…”
可对上季允的目光,巴蛇又自觉咽下后半句话。
如此坚定甚至迫切,没有必要多问了。
即便复生之术未必成功,就连季允自己都可能丧命,他依旧义无反顾。
甚至与秦顾同死,他或许求之不得。
巴蛇叹道:“尊主,请吧。”
月亮像血一样赤红,就连乌云也避让这灾厄的预兆,月光凝成血色长纱,铺满地面。
血色越堆砌就越多,最终化作一汪血池,纯粹的红平静无波。
季允迈步踩入池中,粘稠的血立刻爬上脚踝,贪婪地向上攀登。
突然,一阵振翅声响起。
季允转过头,飞鹤摇摇晃晃地在他身前停下,也不知道是如何来到的归墟。
这种机巧造物不顾刀山火海,只要被设定好路径,就会义无反顾地向目的地前进。
可谁会给飞鹤设定这样一个目的地?
再仔细一看,飞鹤的爪中勾着沉甸甸的灵石,灵石五光十色,成色极佳,散发出温柔的光。
饶是这些年随着秦顾见多识广,季允也没有一次性看见过这么多极品灵石。
季允心中隐有所察,呼吸发紧。
一张纸条掉落出来,季允蹲下将它捡起。
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少盟主,押季允,五千灵石夺魁。”
字迹歪歪扭扭,纸条是随手从哪里撕下来的。
这显然不是正规赌局。
季允攥着这破烂的纸条,攥得很紧很紧。
一路被唾骂、指责,天罚人怒,众叛亲离的时候,他都强撑着,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可现在,看到这张纸条的刹那,所有的努力都溃败,视野瞬间变得模糊一片。
师兄如此信他。
季允的唇瓣剧烈颤抖起来,紧绷的下颌像抽搐般战栗,一声哭音旋即从鼻腔里溢出。
他蓦地伸手,从飞鹤爪中将灵石抱了下来。
灵石上好像还有秦顾的气息,他努力地将石块揽进怀里,不顾锋利的边缘切割肌肤鲜血淋漓。
泪滴一颗一颗混着血水拍打灵石表面,季允伏在灵石堆上,放声痛哭。
第六十五章
白蟒缓缓清扫着枫树的落叶。
枫树茁茂,漫山遍野,说这里是枫林,不如说是枫树连成的海。
可惜的是,这壮丽的景象持续不了多久。
这些枫树两天前才被从根茎到枝叶浇灌过一次,此时却已叶缘枯败,瑟瑟下落,从根源开始腐烂。
需要灵息滋养的树,无法在魔域存活。
白蟒只能简单地维护它们,将枫树停止在衰败的这一刻,却无法挽回树木本身的死亡。
就像…
他看向枫林最茂密处,那一口透明到圣洁的棺椁。
白蟒俯身捡起一片落叶,枫叶沾染上魔息,顷刻被抽干了生命力,化作土褐色的腐烂叶片。
不远处的天际,一道落雷惊现,却落不到地面,就被浓郁的魔息同化。
这里是归墟,妖兽魔物生长之地,竟然有人种出了这么一片枫林。
白蟒想起几日前魔尊的匆匆而别。
魔族内乱不止,让魔尊无法再像往常那样日日守着棺椁,一坐就是一整个昼夜。
可魔尊痴情至此,那个人依旧铁了心的不愿睁开眼睛。
白蟒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魔尊回来了?不对,这脚步声没有伴随鳞铠拖地的摩挲动静,白蟒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直到,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这是哪里?“
白蟒看了过去。
红衣一尘不染,桃花眼灿若繁星,肤色因长久的不见天日而更显素白,眉心一点红金枫纹却鲜活如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