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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留情地用鞋底碾碎魔物的躯体,魔丹在他手中像汲取养分的寄生虫,不断将魔物残存的魔息吸引过去。
不出数秒,魔物的身躯就缩小了数倍不止,好像被压榨个精光。
五感冲击都很剧烈,即便秦顾早有准备,也不免胃里一阵翻涌。
而荆楚何却浑然未觉似的,熟稔地催动魔丹榨干最后一滴魔息,便带着魔丹走到秦顾先前见过的炉鼎前。
他猛地一挥手,灵力注入,炉鼎的鼎身便亮起,而魔丹悬停在他两指之间,以崎岖的姿态不断裂变。
从魔丹中萃取出的魔息炼化,变成一滴一滴漆黑液体,液体又在空中抱合,像滚动的雪球,越聚越大,从指甲盖大的黑点逐渐显出普通丹药的大小。
饮枫阁修习剑道,秦顾第一次看到炼丹的过程,不由震撼极地屏息凝神。
眼看着丹药就要在炉鼎中凝练成实体,荆楚何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灵息也变得像接触不良的电流般断断续续。
他喷出一口鲜血,手臂蓦地一松。
魔丹转瞬爆裂,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与此同时,黑色线团重获活力,本该死去的魔物开始膨胀,眨眼间恢复到初见时的大小。
黑色线团之间,隐约可见有什么在发光。
林隐大惊:“魔丹再生了?!”
再生的不止是魔丹。
无数小口在魔物身上裂开,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魔物碧绿的兽瞳睁开,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们。
魔物正处于刚重生最强大的状态,似乎记忆也被清空,重组的躯体竟像流动的液体那般,钻出了锁链的束缚。
绿眸转动,魔物看向刚呕了血、面色苍白的荆楚何时,那数以万计的口腔不约而同吐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利齿。
说时迟那时快,秦顾当机立断掐动剑诀,横秋领命从剑匣中飞出,狠狠扎入魔物身体!
现在与魔物交手未免太不理智。
横秋为他们争取了逃离的机会,秦顾飞身上前,与林隐一左一右架起荆楚何,向楼道跑去。
横秋在秦顾的命令下为他们断后,直到跑出够远,荆楚何才咳血道:“好了、好了,再跑远些就够不着了。”
什么够不着了?
秦顾有些困惑,但还是顺从地将荆楚何放了下来。
一落地,荆楚何便暴喝一声:“锁!”
只听“锵!”的一声,锁链像有了生命般猛地打直,瞬间向魔物抽了过去,又顷刻准确无误地锁住四肢,硬生生将快要逃脱的魔物拽了回去。
哐!
魔物庞大的身躯撞上墙面,更多锁链迅速裹住它的身躯,将魔物彻底固定在原地,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就像又恢复到了他们刚潜入密室时的样子。
这一趟惊心动魄的潜入下来,魔物已展现出其与众不同的再生能力,即便失去了魔丹,依旧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凝聚,恢复如初。
秦顾打量着荆楚何的背影。
其实仔细想想,他方才迫切的行动,其实是出于战斗的本能,而非荆楚何的要求。
荆楚何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受伤,魔物会趁虚而入。
再看他慢条斯理的做派,面对炼丹失败也无气恼,对魔物的囚禁亦是一气呵成,好像对这一切早已习惯。
秦顾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荆楚何真的已经习惯了呢?或许他早就已经试验了成千上万次,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应对突发状况。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八十四章
确认魔物已被关好,荆楚何的目光缓缓转了回来,他随意地擦了擦唇边鲜血:“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们的事了?少主,还有少盟主,二位光临,有何贵干啊?”
秦顾:…
这种逃课被班主任当场抓获的感觉,真是微妙极了。
荆楚何信不信是一回事,但说到底,林隐身为浊云谷少主,出现在这里还有理由可寻。
而他,一个被通.缉的、死了十年的前仙盟少盟主,出现在浊云谷长老家中,就实在有些不合理了。
秦顾清了清嗓子:“我们——”
荆楚何竖起一根手指:“说实话。”
秦顾一顿,微笑道:“本也没有打算欺瞒荆长老。梅师叔伤势未愈,而朱厌虽死,魔尊却不会就此放过浊云谷。”
他说得很慢,始终目光诚恳地看着荆楚何。
——同时也在观察着荆楚何的表情。
任再精明的人,第一反应也做不了假。
梅惊池被朱厌所伤,应当只有他、林隐和陆弥知晓。
当时梅惊池强忍伤情,直到众人离去才吐血晕倒,只有他们三人在场。
而掌门在如此紧要关头受伤,会动摇修士们的决心,梅惊池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实情。
所以按理来说,长老们也应该是不知道的。
荆楚何果然眉头一皱:“等等,梅惊池受伤了?”
荆楚何的反应很自然,秦顾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尽数打消。
他点头道:“是的,此事还请荆长老务必保密。”
否则梅惊池此前的忍耐就要功亏一篑。
荆楚何到底是老江湖,此刻已经察觉到秦顾的真正意图:“你在试探我?”
秦顾坦然承认:“抱歉…但此役胜负于浊云谷、于修真界都至关重要,我们承受不起第二次沧山之乱。”
一旦荆楚何反应有问题,秦顾就会立刻出手,顾不得是否武断。
荆楚何摸了摸胡茬:“所以,你们怀疑我有反叛之心?”
秦顾又说了声“抱歉”。
从荆楚何的角度,被一个自身未摆脱嫌疑的人怀疑试探,恐怕也是桩滑稽事。
秦顾躬身将腰弯得很低,对着荆楚何一揖到底,态度诚恳至极。
既为了擅闯暗室,也为了屡次试探。
荆楚何“呵呵”笑了起来:“能屈能伸,大丈夫也。你们怀疑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我看起来在谷中也是个异类,对吧?”
与梅惊池意见不和,空有长老头衔,却没有长老的权力,浊云谷虽有森严门规,但谷中弟子对这位名存实亡的荆长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尊敬。
荆楚何的话让秦顾有些心酸,但他不得不去怀疑,并无比庆幸荆楚何是清白的。
然而问题随之而生,秦顾问道:“长老研究的,是什么秘术?”
他这么一问,林隐放空的目光也转了过去:“你要用魔丹做什么?”
荆楚何摇头发笑:“年轻人就是脾气急。”
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秦顾和林隐的神色同时有些复杂。
荆楚何一撩长袍,席地坐下,又掀起眼皮看看二人:“我这里简陋,就这么坐吧。”
秦顾没那么讲究,手掌在地上抹了抹,只有一层薄薄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