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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屠戮无辜者的刽子手,于是选择了闭关不出。

秦顾明白了,问道:“母亲可还记得,当年派遣往北徐城的,都有哪些前辈?”

秦如练的眉头蹙起,秦顾接连问了两个不寻常的问题,足够她从中听出弦外音。

秦如练摇了摇头:“眷之,既然你对北徐城有疑问,就应该知道,北徐城的覆灭不过眨眼,派遣驻守北徐城的仙门子弟,都在那场浩劫中丧生了。”

秦顾的眉头陡然拧了起来。

不,不对,至少就他所知,派遣驻守北徐城的仙门子弟,有一人并没有死。

直到今日,他依旧活着,身居高位,修为深不可测。

——净尘。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秦顾并没有表露出心中所想,转而将魔眼所见,一五一十告知了秦如练。

秦如练愈听,神色愈加凝重。

最后,她的手紧紧攥住桌角,眼神冷了下来:“看来仙盟之祸,来自内忧,而非外患。若非你们今日来告诉我,恐怕直到天道倾覆,我这仙盟盟主,仍要被蒙在鼓里。”

“晏白术大概也没有想到,将我们拖入魔眼,反而让我们看到了百年前的真相吧,”秦顾注意着秦如练的神色,宽慰道,“母亲不要自责,敌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应该高兴才对。”

秦如练道:“…这百年,依旧在世的合体期修者,并不多。”

秦顾知道秦如练的意思,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待最后一问,便能叫逻辑闭环。

他问出了准备已久的问题:“迁境司为何会记载…程秋扇杀死魔龙,殉情而死?这并非事实,而是谬传。”

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有一瞬。

秦如练道:“是时为涧泉行宫首席弟子的司徒颜,带回了这个消息。”

季允冷笑出声:“他死得可真是时候。”

是啊。

原本秦顾以为,晏白术突然发难杀死司徒颜,是为了嫁祸自己,好让他的罪行坐实,从而被仙盟处以极刑。

可现在看来,嫁祸得了最好,嫁祸失败也无所谓。

晏白术还有魔眼这条后路,而以秦顾对这位老对手的了解,比起摇摆不定的仙盟,他肯定更想看见自己被魔眼撕碎。

所以司徒颜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嫁祸他恐怕只是最浅层的目的。

而真正的原因,是为了…

秦顾拧了拧眉心,叹息道:“灭口。”

北徐城之祸,与涧泉行宫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司徒颜撒谎的动机是什么?

真相已随着司徒颜的死被深埋地底,而无从得知。

好一步精彩的棋,晏白术所行,步步为营。

“如你所言,眷之,”秦如练轻轻道,“世家掌门中,雪宫宫主白霓衣与世无争,鲜少参与仙盟纷争;而慈悲寺方丈净尘,他与你有些过节,可平心而论,净尘执掌慈悲寺以来,牧城始终坚若磐石,百姓亦是安居乐业。”

“至于浊云谷,百年前的谷主乃林隐之父,早已过世多年…涧泉行宫业已无主。”

这么算下来,世家掌门中,似乎并无可疑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季允显然并不赞同,“那秃驴…”

他的手被秦顾捏了一下,半途改口:“净尘并未死在北徐城。”

季允问出了秦顾未出口的质疑。

与程秋扇交涉时,慈悲寺的领头人毫无疑问正是净尘。

秦如练说慈悲寺派往北徐的僧人尽数死于魔眼灾祸,可净尘并没有。

秦如练轻轻摇头:“据我所知,净尘方丈是赶回牧城奔丧。”

奔丧?

“净尘并非当年慈悲寺方丈的最佳人选,他有一师兄,名唤净俗,天资卓绝,不逊于你们二人。”

秦顾一惊,净俗死得太早,从未出现在原著中,生平事迹一概不详,可单凭这句天赋不逊季允的评价,就足以窥见其当年之英姿。

秦如练道:“我与净俗,并不相熟,只知道他是个至纯至善之人。”

秦顾问道:“净俗前辈…是怎么死的?”

“…”秦如练的语气带了几分敬意与遗憾,“为救百姓,灵力耗尽而死。”

秦顾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泛起水波,赫然浮现出一面镜子来,秦如练眉头微蹙——

水镜通信,有要事相报。

他们再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秦顾了然地俯身:“母亲,眷之告退。”

秦如练却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叫住了他:“眷之,洵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秦如练身为盟主,不可大张旗鼓调查,而让本就摇摇欲坠的仙盟离心。

她这么说,已经是给他们开了天窗。

秦顾深深道:“多谢母亲。”

沿着来时之路返回,身后的水镜已然被接通,秦如练没有避讳他们,秦顾也不打算去偷听些什么。

山间的气候转瞬变幻,来时天朗气清,离开时却浓云蔽日。

掌门大殿未曾掌灯,目之所及一时有些昏暗。

秦顾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突然福至心灵地停下脚步。

一转身,便见秦如练案几上的长明灯,像最明亮的火烛,一路照到进门处,光亮也不见衰弱。

长明灯就这么沉默地站在桌上,一语不发,却好像要为什么久别故乡之人,照亮归乡之路。

秦顾想起这个世界的民间传说。

长明灯昼夜常亮,能为逝者的灵魂引路。



无需思索,身体自动带着秦顾回到曾经的卧房。

屋舍俨然,与离开时无异,就连庭中草木落花,也像有人打理般干干净净。

还没进门,季允先蹭了上来——

之所以用蹭,实在是因为他的双手贴着秦顾的腰,自后环住无一丝缝隙,像因主人回家而兴奋不已的大型犬,黏黏糊糊地摇着尾巴。

秦顾不合时宜地想:

龙到底是猫科动物还是犬科动物?

他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季允的呼吸喷洒在颈边:“师兄,我没有地方住。”

秦顾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允堕魔后,饮枫阁不可能再留下他的物品,弟子房自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秦顾一阵心酸,道:“我本也没打算让你住在别处。”

颈侧的呼吸急促了些,季允的唇故意摩挲着皮肤,痒得不行。

秦顾无奈极了:“我的房间可大得很,装下一头小龙,绰绰有余。”

季允道:“师兄,那我们能不能…”

秦顾:…

他知道季允在想什么。

饮枫阁少主的房间,独门独户,有如世外桃源,鲜少有人打扰。

关键在最后半句。

秦顾看向季允写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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