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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下来!
紧接着,季允用脚尖勾起长剑,向上一踢,左手顺势接剑,两道魔息挥出,向那吽字包抄上去。
却见那最后一字坚不可摧似的,即便被魔息削弱,依旧势不可挡,瞄准季允的下腹而去,好像偏要治他于死地。
与此同时,季允眉心的魔眼再度睁开,与季允争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前五字这么轻松就被挡下,净尘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季允!
秦顾猛地抽剑向后一指,枫树疯长,向吽字追去。
他同时也飞速向季允跑去。
身后掌风猎猎,是净尘在阻挠他前进。
秦顾提剑挡在左侧,净尘混浊的眼逼近过来:“少盟主以为,何为佛?”
什么鬼问题。
合体期修士已能化出分身配合真身行动,所化分身具有实体,与常人无异,但操纵化身对灵力消耗极大,而能逼迫合体期大能动用化身的机会极小,是以修真界中,鲜少有修士让化身参战。
但此刻不一样了。
秦顾不与他纠缠,当即在原地留下一具化身与之继续缠斗,真身则隐匿声息,继续向季允的方向赶。
净尘摇了摇头,一掌洞穿化身心脏:“阿弥陀佛,少盟主,欲速则不达。”
化身受袭,自身也会遭到反噬。
可吽字已近在咫尺,秦顾怎还顾得了别的,强硬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以枫树枝干为支撑,将速度提到极致,在空中如飞鸟掠过,一个翻身便落在季允身前。
铛——!!
吽字与横秋剑相撞,秦顾后退两步,堪堪将灵力的冲击止住。
这一击净尘使了十成的内力,秦顾接得很是勉强,唇角立刻有鲜血渗出。
而下一刻,净尘的掌风便席卷而来。
身后风声微动,魔息奔腾泻出,与净尘交击在一起。
季允双眸凶光尽显,呼吸明显不稳,像是强行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而充满不适。
秦顾便立即反手出剑,净尘避闪不及,被横秋剑准准刺破左肋。
在胸膛被进一步穿透之前,净尘低喝一声,将经脉牢牢锁住。
他看了看季允,又看向秦顾,忽然念道:“阿弥陀佛。”
佛声如撞钟,千万人的低吟在耳畔回旋,秦顾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网中的燕雀,天地广阔,自己却被回声包围,无处可逃。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箴言回响不绝,好像有谁踩在肩上,将肩骨踩得咯吱作响。
一尊金身大佛突兀地出现在天卜司中,居高临下,端坐于莲花座上。
这金佛与慈悲寺中的弥勒又有不同,竟面带杀伐神情,怒目圆睁,一手擎天,一手指地,好像天地在握,随心而动。
再一看金佛的五官,赫然与记忆中年轻时的净尘一模一样!
金佛手掌一挥,将枫树拔起,丢到身后。
莲花宝座缓缓前进,又把枫林夷为平地。
净尘同时出手,一掌向秦顾拍去,领域与真身同时受到攻击,秦顾被震得倒退数步不止,捂着胸口喘息。
他的眉眼染上一抹怒气,唇角却上扬,气极反笑:“方丈方才问我,何谓‘佛’?”
净尘收回手,任由剑伤的鲜血染红袈裟也不止血:“少盟主有答案了?”
当然没有,但秦顾很确定净尘的答案。
佛无所相,只在人心。
秦顾领域的力量核心是枫林,季允的则是黑龙,而净尘领域中的力量核心,毫无疑问,便是那座巨大的金身佛像。
长着净尘的脸的,金身佛像。
“看来方丈吃斋时念的佛,”秦顾冷笑一声,“是你自己啊。”
拜自己的贪欲,渡自己的杀念。
净尘心中确实有佛,
他以自己为佛,只拜自己,不问苍生。
净尘道:“阿弥陀佛,佛本无相,又有谁规定,不能是老衲?”
他不再谈论自己,而是语气微妙:“少盟主,你的时间,不多了。”
秦顾一愣:“什么?”
净尘难得直言:“区区司命,如何与世家门派比肩?她不过是白白送命…叫人于心不忍啊。”
话音落下,星辰溃散如沫,仙舟再次开始倾斜!
而这一回,仙舟面临的灾厄,不止于此。
一颗巨大的魔眼,随着仙舟倾斜的方向,出现在净尘身后。
魔眼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出现即大张,像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爆发出让人肝颤胆寒的吸力。
天卜司内的陈设全部被魔眼吸入腹中,仙舟像是沉没前的巨轮,顷刻间就与魔眼形成了九十度的夹角,几乎是笔直被魔眼吞没。
头重脚轻、平衡陡失,秦顾被迫将横秋剑扎入地面,才能在这仙舟形成的悬崖上面前□□,不至于直接跌落。
紧接着,“嘛”“呢”“叭”三字飞来,化作柘黄铁锁,将秦顾的手腕与腰都牢牢锁住!
秦顾的冷汗倏忽而下,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净尘一步一步逼近季允。
…
慈悲寺内。
谛天结界的碎片撒了一地,像窗户破碎,溜进来的却不是日光,而是浓重的魔息与魔眼的窥探。
梵思大步赶回寺中,气喘吁吁的模样,吸引了围聚在一起的僧人们的注意。
当即有僧人哭笑起来:“小师弟,还以为你已经遇到不测…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梵思急急对着他道:“梵愁师兄,净尘方丈是…仙舟…”
净尘对梵思有养育之恩,梵思实在无法将“叛徒”二字说出口。
梵愁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了,梵思啊,你抬头看看。”
梵愁的语气无限寂寥,梵思心下一跳,缓缓抬头。
他一路急着赶路,或许是错过,又或许是不敢,始终没有抬头看向天空。
这一眼,梵思浑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眸睁大,漆黑的瞳仁中满是比眼眸更黑的颜色——
魔眼。
只看一眼,就让人绝望。
但在那无穷无尽的黑中,还有四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
团而紧簇,密不可分,天地南北,各有一支光柱,像最有力的手臂,生生托起一整片天空。
清县饮枫阁,越城浊云谷,昆仑雪宫,赟县涧泉行宫。
唯独缺了…
牧城慈悲寺。
半晌,还是梵愁拉了拉他:“梵思,事实既定,无需多思。”
梵思深吸一口气,用力眨动双眼,却还是有一道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他看向慈悲寺中那座金身弥勒。
弥勒佛依旧面含笑意地俯视着众生,但魔息侵蚀了佛像的金身,漆黑熔化了纯金,化作漆黑熔液从弥勒佛脸上流下。
多像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