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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喜欢看他骂人的样子并且还要学习啊?

可?学生们看起来表情诚挚,头?上没有半点字迹,他们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那自然也就是说……皇上,怕是真的要糟。

若他真能努努力,将癸等学斋学生们的成绩拉起来,再?将他们都送入朝中,那接下来,皇上大概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他面对的怕不只是一个谢深玄,而是一群同?他一般揪着皇上的错便要破口大骂的执拗之人,光是这么一想,谢深玄便止不住解气,好似心中忽而便燃起了一盏明灯,看见了未来的希望。

于是他迟疑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到了此时,他才总算消解了对皇上的怒气,重新倚靠回?了那病榻之上,学生们的正?事至此也说完了,他们也在此刻待了好一会儿,是时候该离开了,于是众人又纷纷与谢深玄告辞,准备起身离去,小宋也跟着起了身,要送大家一道?出门,只有诸野依旧坐在桌旁喝茶,一动不动,显然没什么要从此处离开的意思。

他今夜还要留在此处,自然不必动身,只是他这举动在学生眼?中多少有些奇怪,其余人大多觉得他只是有话?还需同?谢深玄说,便也没有多问,只有裴麟走出几步,又惊讶看着他,问:“诸大哥,你不走——唔唔!”

小宋猛地伸手?捂住了裴麟的嘴,毫不犹豫将他往外拖。

谢深玄头?回?知?道?小宋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裴麟好歹也练武多年,在太学生中武科也在前列,又生得人高马大,比小宋还要高半个头?,可?小宋捂着裴麟的嘴硬将他拖了出去,裴麟竟也没能挣开他的手?。

谢深玄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小宋……看起来瘦弱……”

可?他这力气,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贺长松进来为谢深玄把脉,诸野在此,他不敢多看,速度快得惊人,昨日的药方是府外请来的大夫开的,他已经做了新的调整,让下人熬了药,正?好一并端上来给谢深玄,有诸野盯着,谢深玄也没办法拖延,硬生生闭着眼?睛灌完了那一碗药,恶心得几乎反胃,捂着嘴不住咳嗽。

他这段时日接连风寒,这咳嗽就没有好过,如今已越发严重,咳起来时几乎止不住,令他几乎呛出了泪花,有人伸手?给他顺气,他没有去看,眼?前也因为呛出的眼?泪而有些模糊,自然也看不清在他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人,想着诸野就在他身边,那应当是诸野。

待他再?咳一会儿,终于缓住了,有人伸手?递给他一颗蜜饯,大概是要他压一压口中的苦味,他倒也没细想,反正?诸野在给自己顺气,那递来蜜饯的人应当是贺长松,他同?表兄一同?长大,这等小事他不许忌讳,便下意识张嘴将那蜜饯含入口中,虽未松口,一面抬起眼?,看向面前之人。

……是诸野。

谢深玄僵住了。

他还叼着那蜜饯,牙尖正?好咬在蜜饯上,双唇只差一点便要碰到诸野的手?,而他这么抬眼?,便见诸野也正?看着他,那神色冷静得很,可?目光之中分明带了些错愕,像是怎么也没想到谢深玄竟然会这么直接。

他二?人僵了片刻,谢深玄猛地松嘴后撤,诸野也吓得松开了拿着那蜜饯的手?,这蜜饯便一下落了地,在谢深玄的被子上滚了一圈,竟然还掉到诸野身上去了。

谢深玄的目光随着那蜜饯在诸野的腿上滚下衣摆,脸上一点点红了起来,他还紧张朝侧边看了看,这才发觉方才给他顺气的人是贺长松,此刻贺长松僵硬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死活不敢将目光往他们两人这儿偏转半分,可?即便如此,谢深玄却还是觉得很尴尬。

他小心翼翼垂下目光,正?仓皇要解释,诸野却已另取了一颗蜜饯递给他,权当做方才压根无事发生。

这回?诸野可?做足了准备,他是没敢将手?递到谢深玄面前了,小心谨慎垂着手?送到谢深玄手?边,那副模样,看起来倒还有些像是什么街头?小贼私下递送赃物?,总有些见不得人的样子,谢深玄脸红得厉害,飞快伸手?接过,又飞速塞进嘴里?,强装着无事发生,紧张思考着接下来的话?语。

贺长松忽而站起身,尴尬道?:“药也喝完了,我还是先出去吧。”

他匆匆收拾桌上的东西?,溜得飞快,显然不打算在他两人之间多留,以免再?面对如今这尴尬的境况,可?他一走,谢深玄反倒是更不知?应当如何面对诸野了,两人沉默许久,诸野站起身拿起空药碗便要朝外走,那模样像是此事已经完结,他准备将这药碗送出去。

可?他步伐僵硬,看起来有些奇怪,谢深玄便皱眉想自己方才那举动是不是冒犯了诸野,于是等诸野再?回?来时,谢深玄已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整个人显得又端肃又客气,回?头?朝着诸野笑时,脸上还带着极为客气的神色,道?:“诸大人,请坐。”

诸野:“?”

谢深玄又客客气气说:“我想昨日您坐着的那椅子很不舒服,今日便已让小宋去准备,为您换张软榻,就摆在窗下,您看这件事安排得如何?可?还要什么需要的?”

诸野:“……”

“若是您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小宋便好。”谢深玄想了想,又客气万分说,“若是觉得住在一屋不方便,让小宋给您安排个屋子,就在临近——”

诸野迟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谢深玄:“哈哈,什么这样说话??您的话?好深奥,我不太明白。”

诸野:“……”

他长这么大,谢深玄从未同?他这么客气过,谢深玄不可?能对人这么客气,谢深玄一定是在阴阳怪气骂他,此事一定是谢深玄骂人得新花招。

诸野有些不知?所措,想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谢深玄才要这么对他,而他当然只能想到一件事——

方才那蜜饯。

他将蜜饯弄丢了,谢深玄或许觉得有些不太开心,而若他没记错,谢深玄少年之时,是很有些小性子的,若是事情不能顺谢深玄的心,他从来不会直说,只会冲着别人发小脾气,诸野同?他亲近,因而见过许多回?这般的场面,此时若不顺着谢深玄的心意,尽早认错道?歉,那他必然会越来越生气,而后或许三四日都不会理会他。

如今谢深玄是长大了,看着没少年时幼稚的脾性了,可?诸野听说人生病之时体弱,总会有些同?往日不一般的举止或想法,如今谢深玄病了这么多日,身体上不痛快,发发脾气当然也很正?常。

诸野终于想明白了。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谢深玄。

“我知?错了。”诸野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说,“你若是想吃,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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