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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起身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更甚,踱步在两人中间绕了一圈,再回到秦乐窈边上,大手落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捻着,对萧敬舟道:“你既是从我手上要人,别的不说,总要先问问她自己的意见,愿不愿意跟你走。”
萧敬舟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上,那声询问尚且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秦乐窈就已经主动给出了答案:“不愿。”
“听到了?”赫连煜勾起唇角,冲萧敬舟耀武扬威般道:“想要英雄救美,你也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说过的吧,你要再敢惦记我的人,要你好看。”
萧敬舟早就料到让她进来就会有这样的局面,也不恼,只转眸凝视在她脸上,温声安抚道:“乐窈,你知我的性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的顾虑,我都懂,但无需担心那么多,我已然给你铺好了后路,必然能叫你全身而退。”
秦乐窈目光沉静,摇头道:“公子,你的好意,乐窈心领了,顾公子待我很好,公子于我而言如兄……”
“你喊他什么?”赫连煜听见这两个称呼的那一瞬间唇角的笑都消失了,没忍住拧眉打断了她的话。
秦乐窈茫然抬头,觉得他盯着自己的这道目光,像是气得要吃人。
“你管他叫什么,管我叫什么?”赫连煜咬牙切齿,秦乐窈顿了好几息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中的两个称谓问题在哪。
有萧敬舟在场的时候,她便不自觉给其他人冠上了前称。
“萧公子。”秦乐窈改了口,对面的萧敬舟顺势开口接了她的话:“这也算待你很好吗,没看出来。”
“这位顾公子,看着如此易怒,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乐窈,如果能有第二个选择的话,你真的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萧敬舟不去理会赫连煜扫过来的眼神刀,就只盯着秦乐窈的眼,“那日在湖边,顾公子冲到我跟前来要人,我才知你负气出走了。”
赫连煜即将爆发的情绪硬生生被这句话给拉回来了几分理智,摁在秦乐窈肩膀上的那只手也松了些力道,改成了安抚性质的揉捏。
“萧公子,您于我而言,如兄如父,我敬重您,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父兄。乐窈深谢您为我的筹谋,但我愿意跟在公子身边,即便有第二个选择,我的答案仍然也是愿意。”
这一句话说进了赫连煜的心坎中去,男人心情大好,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意气风发地往人脸蛋上亲了一口,满意极了,拿手指着萧敬舟虚空点了下,“听见没有?你可以滚了。”
“对了,还有。”赫连煜转过去的步子又再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盯着萧敬舟道:“你手上的,不管是陆思危还是廖三娘,那都是朝廷缉拿的要犯,我会派人去你船上将人搜出来的。”
萧敬舟淡笑着,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手上有谁?顾公子可把我问糊涂了,我刚才只说能为公子正在忧心之事提供些助力,并未提及过任何人。”
“而且,即便我手上真的捏着阁下需要的人。”萧敬舟啪的一声阖起折扇,“顾公子以为,萧某会傻到将人随身带在船上等你来搜吗?”
“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傻子。”
萧敬舟最后又再看了眼秦乐窈,但她垂着眼眸,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
今日之事,原本他就是准备单独与赫连煜进行博弈,萧敬舟很清楚,秦乐窈性格稳重,根本不会放任他如此公然地站在赫连煜的对立面上,所以一旦她在场,他就势必会输。
这个结果从她进门时候起他就已经预见到了,此时此刻也算不得多失望,况且有些话,当着秦乐窈的面,他也不想再过多跟赫连煜纠缠下去,否则即便是今日带走了她,也只会徒添她心里的枷锁。
萧敬舟温声对她道了一句:“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尔后便跨步离开了船舱。
秦乐窈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忽地被旁边的赫连煜弯腰给扛了起来,男人轻轻拍了把她的屁股,“别看了,走了。”虽然和之前袁绍曦那时候说的话一样,语气却是轻松愉悦许多。
秦乐窈伏在他肩膀上轻轻摇晃着,长发落在他颈间,赫连煜又特意朝门口的季风吩咐了一句:“带人去把萧敬舟的船翻一遍,仔细翻,看看他说的真的假的。”
“是。”
说完这句后赫连煜一脚将门给踢上,扛着身上的秦乐窈进到内室去,一把放在了软榻上。
“公子……”她想起身,但赫连煜欺身上前的动作太快了,两腿置于她腰侧跪立着,顺势就将她又给推了回去。
赫连煜看起来心情甚好,眼角眉梢都在笑,靠近她的时候像一只逼近的雄狮,亲昵往人唇颊上蹭了两下,愉悦道:“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
秦乐窈瞧着他,不答反问:“这么值得高兴?”
赫连煜唇角笑意更深,捏着人的下颌亲了上去,唇齿间交换绵长的气息。
萧敬舟的画舫上,季风带人里里外外仔细翻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人士的踪迹,最后离开前,年轻的护卫朝萧敬舟抱拳淡声道:“多有得罪。走。”
白玦站在萧敬舟身边,待到瞧见季风一行人踏着船梯离开画舫之后,小声问道:“公子,您抛出了这般有诚意的条件,那一位都没有答应……莫不是真的对秦姑娘,生出了几分真心?”
萧敬舟面无表情覆手站在那,凝视着远处的浩瀚烟波,“天潢贵胄者,谈的是门当户对,是身份相当,何谈真心。”
白玦:“那……”
萧敬舟:“不过是见着有人争抢,必须争个输赢罢了。如此心性,须得要换个法子,徐徐图之。”
白玦了然:“此等人物,好胜心自然是极重的,公子是想暂时以退为进?”
萧敬舟没接话,顿了半晌后复又道:“已经两次意气用事,这盘棋委实下得算不得好。”
“那日夜晚我知她负气出走,怕她受委屈,方才选在了此时亮牌。”男人慢慢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但看刚才的情形,此人虽然气盛,乐窈却也还是深谙其秉性,懂得如何拿捏。寄人篱下或许委屈憋闷,但短时间内,她的处境也不会落到艰难的地步。”
白玦点头称是,“秦姑娘是公子得意高徒,处变不惊的圆融,还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侍女小厮在收拾着画舫上被搜查弄乱的场地,白玦也跟着一块去了。
萧敬舟一人在船头前,站了好一会,似是在细细琢磨白玦之前的那句话,轻慢笑了笑,“真心……”
他倒是希望赫连煜能生出几分真心来。
若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总有一日他能找到人心的薄弱点,将她撬出来。
但若是那人自己生了情意,一旦被秦乐窈察觉,反倒是能省下他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