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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麻烦你了,还特意来接我。”
“不麻烦,不麻烦。”
白秋夕挣开了李春朝的手,移开一步,不远不近,看着不过分亲昵,也不完全生疏。
李春朝见她避开自己,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垂下眼去,眼底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她似乎总是这样,出门应酬时,总是下意识会和自己保持距离。
除了那次怕被母亲骂,带着他去当街纵马,赢回墨麒麟那次,才有了一丝亲昵。
白秋夕看着过分热切的夏惊春,牙疼道:“你正常一点。”
往常不都是,高贵冷艳很疏离的吗?现在是做什么?
“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夏惊春连声附和道。
白秋夕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都硬着头皮来了,长痛不如短痛。
上了船后,她把李春朝往李凤眠跟前一按,“李凤眠,帮我照顾着点他。”就跟着夏惊春走了。
白秋夕进了船舱后,到底是不放心,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如画的一双人,尤其是李凤眠长手长脚骨骼舒阔气质冷艳,配李春朝的好颜色,说不出的合适养眼。
白秋夕的心又往下沉了沉,也是,曾经人家女貌郎才,是自己硬往他们中间插了一脚,才拆散了一对璧人,自己当初有什么资格和李凤眠打架呢?
她跟着夏惊春到了船尾,天空中飘着细雨,撑起了一把大大的油纸伞,伞下坐着一个弱不惊风的美人,瘦得不像样子,格外憔悴。
船舱各处都有人来往,站在船尾望过去,船舱内四处窗门大开,不算什么私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场合。
白秋夕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
夏岑风见她过来,暗淡无光的眸子突然亮起来,开口时先是一阵咳嗽,咳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姐姐,你肯来看我,多谢。”
夏惊春一脸愁色,蹲下身,又是给他拍背顺气,又是给他喂茶水,满眼都是疼惜。
她从不曾随意开口求人,但而今她为了自己的血亲,不得不强人所难,看着白秋夕的目光也有了一丝责备。
“秋夕,你真的不能把他纳进门吗?嫁娶诸事,保证不花你白家一分钱,婚后你只要把他当成一只小猫小狗养在院子里,也不行吗?”
白秋夕的胸又开始堵,当初娶李春朝的时侯也是这样。
她执意要走,甘愿认罚,李春朝的母亲来见她,说李春朝得知白秋夕要走,不甘受辱,也不愿另嫁她人,吞了毒药,只剩了一口气。
白秋夕去看他,病床上的李春朝瘦到脱了像,一见她就哭,白秋夕到底是不忍心,点头同意了这么亲事。
她和李春朝的相遇,太过赤裸暴力直接,连回寰和斤斤计较的余地,都没有留一星半点。
从遇见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有任何余地可言。
迎他进了门,就成了家人,更加无法计较什么,只能把他当家人,不计回报地付出,宠他爱他都是作为妻主的责任。
可是,你夏岑风又凭什么呢?
算计、胁迫、谎言,而今又来唱苦肉计。
白秋夕看着眼前的一对姐弟,心底泛起悲怆的怒意,冷笑一声。
“如果我不愿意呢?”
0034 不寿:是以情深是以多辱
夏惊春听她不愿,目光热切地看她,“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秋夕,算我求你......”
白秋夕实在是厌倦了。
所有的人,都吃准了她不忍心见死不救,于是所有人都希望她妥协。
当初为了李春朝,她妥协了自己的后半生,舍弃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今,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妥协和舍弃的了。
她感觉好累,夏岑风又不是一只小猫小狗,进了自己家门,还能真的不管他吗?
可是,昨日是李春朝,今日是夏岑风,明日是谁?后日又有谁呢?
夏惊春见她不肯松口,流泪道:“秋夕,你往常和青楼小倌混在一起,不惜一掷千金博蓝颜一笑。如今,怎么却不肯对我的弟弟发一丝慈悲心?”
白秋夕俯下身,擦去她脸上的一滴泪,“我肯对他们一掷千金,是因为给足了钱,就不用对他们负责了。夏惊春,我有李春朝已经足够了,无法再多一丝的心力,为谁的人生负责,我真的好累。”
夏惊春急急道:“秋夕,岑风是个好孩子,不要你对他负责什么,你只要把他纳进门就行,好不好?”
白秋夕直起身,苦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秋夕......算我求你......”
白秋夕这次彻底狠了心,冷言道:“不要逼我,也请你不要见死不救。”
“秋夕......”
白秋夕头昏得厉害,胸口愈发闷,看着细雨落入水面漾出涟漪,像是找到一丝喘息的间隙,“噗通——”,一头栽了进去。
“秋夕——”
“白姐姐——”
又是一声“噗通”,虚弱的夏岑风也跟着跳了进去,夏惊春也“噗通”跳了下去,下饺子一样,水里落了三个人。
白秋夕在水里挣扎,想起了曾经在床上李春朝问她的问题——如果他和柳为霜一起掉进水里,她会先救谁。
那时,白秋夕选了柳为霜。
而今真的落水了,她才发现,答案不是自己讲的那样。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掉进水里,自己也跳下去的话,问题就转到了李春朝那边,先救自己还是柳为霜。
因为,你他爹的,我也不会凫水啊。
白秋夕不知道李春朝先救自己还是柳为霜,但可以确定的是,夏惊春肯定会先救夏岑风。
为了方便说话,船尾清过人,只他们三人在,夏家的人都在远处候着。
落水的动静太大,其他人见了慌忙往下跳,可又不知道该先救谁,就都先去救了看着奄奄一息的夏岑风。
白秋夕在水里下坠下坠,意外的,没有一丝惊慌。
她从小就看得通透,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她其实并不能理解那些,歌颂顽强求生意志力的故事,活得那样艰难。她宁愿如烟花一般一瞬绽放,而后消散云烟,也不愿在泥沼里委曲求全。
永安很冷,这几天又倒春寒,虽是五月,但河水刺骨的冷。
白秋夕渐渐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憋的。
她意识迷迷糊糊的,隐隐感觉到有人在叫她,像是李春朝,又像是李凤眠,还像是夏惊春。
是谁,都无所谓了,她好累,只想睡过去。
但是真的好吵,还有人在压她的胸,像是要把她的肋骨压断,胸腔里有什么往外涌,她被迫咳一声,吐出一大口冰冷的水,剧烈咳嗽起来。
李春朝浑身湿透,将她拥在怀里,“秋夕?秋夕?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