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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若说之前还是怀疑,此刻他几乎确认,白秋夕还是知晓了一切。
他又上前一步,抓紧了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话出口,还是那句——
“秋夕,对不起,我爱你。”
白秋夕的手腕被他抓痛了,但她没吭声,依旧温柔地笑着,“吉祥如意,你们公子累了,送他回府吧。恭喜发财,我们去城郊。”
敏锐如李春朝,一下子就捕捉到白秋夕的冷漠,在她眼里,自己已经成了吉祥如意的公子,不再是白秋夕的正君。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真到了此刻,会这么难过。他心里像是扎进无数根绵密的小针,细密绵长的疼痛,他急急地又去确认,“秋夕,我......”
余下的话,他没机会说出来。白秋夕眼疾手快地一手刀下去,把人砍晕了。
她甚至没伸手去扶一把,任由如星如月的李春朝,在夜色里倒下去,她相信,吉祥如意不会不管他的。
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开口道:“吉祥如意,带他回府吧......”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声,又开口道,“随便你们回哪儿吧,事到如今,也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吉祥如意一阵面面相觑,一身鸡皮疙瘩消不下去,扶着人,犹豫再三,还是回了白府。
月色如水,马蹄声哒哒而过。
城郊的陵园里,白秋夕跪在地上,烧着纸钱和华丽的纸扎。
夜色里,李凤眠如鬼魅一样出现,也跪了下去,往火盆里扔了几个金箔纸叠成的元宝,祭奠故人。
“秋夕,你之前最怕这里,今日怎么深夜到这里?”
火光炎炎,映着白秋夕姣好的脸。
“你也说了,是之前。这里我害怕的鬼,都是其他人想见而再也见不到的人。而且,我的大姐和二姐也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们生前拼死护着我,死了还能害我吗?”
李凤眠的长睫微微颤了颤,沉重开口,“秋夕,今生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相遇了,李凤眠。”
白秋夕截住了他的话。
“李凤眠,现在的一切不一定是我自愿的,但肯定是我自找的。我认。下辈子如果有的选,你们李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到。你走吧,我不会逃的,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弟弟,还在家等我,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李凤眠就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又忍不住问她,“你是多久知道的?”
白秋夕跪在那里,继续往火盆里扔着纸扎,平静又冷漠。
“我二姐下葬后,我开始怀疑你。我大姐去世后,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现如今,要是再看不透一切,那我未免太蠢了。”
“对不起......”李凤眠向她道歉。
“李凤眠,你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听你说这些。”
因为,这里安眠着,我挚爱的最爱的两个姐姐。
因为,她们都,因你而死......
0064 刻骨:到我死,也别再让我看到你
立夏之后,太女一党转瞬倒台,白家阖家下狱。
白秋夕没来由地想到了有一日醉酒,跌在李凤眠怀里,她大概是喝昏了头,才会说出“确认了是你,我才能帮你”这种废话。
那日,李凤眠根本不曾信她,因此也并未对她说实话。
当然,她也不在意了。就好像她不在意,李春朝那晚并未回家。当然,白府也确实不是他的家。难为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这么久。
如此折腾一番,先是二皇女一党的世家掉了一层皮,而今太女一党的世家也被刮掉一层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凤眠大获全胜,两头通吃。
好在,李凤眠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白家入狱后,并未受到苛责,牢房里先是找人驱了虫,被褥也都是干净的,一日三餐保质保量地送来。
入狱后,白秋夕知道会有很多人来看她,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先来看她的,是李春楣。
而今李家沉冤昭雪,做了三皇女的一把好刀,白秋夕虽不知道李春楣而今官至何位,但肯定不会低。
她看到春风得意的李春楣,倒也没有生气,曾经明艳鲜活的脸上,是一种疲倦的沧桑,裹挟着悲怆的通透。
阳光透过窗户缝,落在她脸上,她呆呆地抬手去挡,最后,又徒然地放下手。
她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人,淡淡开口:“李春楣,多谢你来看我。”
李春楣看着她,悲从中来,开口时虽然嘴角带笑,声音却像是带了哭腔。
“秋夕,你甚至不愿意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白秋夕冷笑一声,情绪起伏只有一瞬,又迅速敛下去,淡淡开口,“你与我非亲非故,而今我又是戴罪之身,如何高攀得上?”
李春楣不敢看她,兀自垂下眼,嘴角动了动,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鼻尖也发酸,她有无数的话想对眼前的人讲,可每想起一件事,心也跟着抽一下,后脑勺都跟着发疼。
她自知亏欠她颇多,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最后,她终于抬起眼,去看阳光里的人,“秋夕,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弟妹,春朝他......”
白秋夕懒懒地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起身离开,没让她把话说完。
“李春楣,以后你不用再来了,左右我也是将死之人,原谅谁不原谅谁,根本不重要的。多见一面,少见一面,也没区别的。”
她说完话,走出了那片阳光,隐匿在阴影里。囚衣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她何时瘦了这么多。
她走到门外时,隐约嗅到一股雪后松竹香,内心自嘲,今日还真是故人齐聚,整整齐齐一家人,谁都没落下。
她知道身侧的门后藏着李春朝,但她连侧目的力气都不再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左右,不是她亏欠他什么了,她也不需要李春朝觉得亏欠她什么,这样,两个人干干净净的,也不必一想起他会挂心缅怀自己,就一阵反胃恶心。
她彻底看开了,不代表李春朝能真的放下。
他都不需要白秋夕说什么,就知道白秋夕已经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处。
看着她连一个侧目都不肯给自己,他还没想清楚要做什么怎么做,就已经推门,把人扯到了自己怀里。
白秋夕被他结结实实拥在怀里,神色恹恹,开口也淡淡的。
“李春朝,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还不够吗?”
话一出口,她的心底里漫卷出无限的怨恨,压抑许久的爱恨,海啸一般扑压下来,她根本逃不开。
她自以为看开了,原来根本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