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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散在头发在被窝里叙话,李宝音心虚地拽了姜月一缕长发在手上编织:“我想着好歹认识一场,秋天这么冷,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你喜欢他?”姜月直言问道。
李宝音面露为难,陷入回忆:“我也不太清楚,他当时受伤,在我家中住了半个月,他不怎么说话,但是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去打水,砍柴,洗衣服,我觉得他这个人挺诚实可靠的,而且他每天砍柴回来,还会给我采一束花。
我娘要揍我,也是他默默挡在我前面。”
“应该是有一点喜欢,还有一些不忍心。”姜月毕竟是过来人,她这么一说,李宝音连忙点头:“对对对,应该就是这样。”
“但我觉得这个人身上还有一些疑点,他说得话不能全信,有霍明爱的前车之鉴,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起霍明爱,李宝音心有余悸,下意识抱住姜月的胳膊,点点头:“你说得对,但我们要怎么试探他?”虽然陈落看起来老实寡言,但就是八个陈落摞在一块儿,也比不过姜月,她自然是听姜月的。
姜月想了想,伏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地牢常年密不见光,牢中阴暗湿冷,门后,一个青年蜷缩在角落中。
牢门猛地被拉开,从外泄出几丝火光。
邓凤娇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举着火把的侍从,缓缓停在陈落面前。
“你就是那个引诱我女儿私奔的小子?抬起头来。”
陈落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缓缓抬起头,把自己那双没有杂质,像黑曜石般真挚的眼睛露出来。
邓凤娇冷哼一声,抬手让人呈上来三件东西:“选一件吧,你的家人我们会替你照顾好的。”
陈落瞥过去,分别是匕首、绳索和毒药。
“你不是愿意为我女儿去死吗?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真的去死,要么就滚出抚西,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我的女儿?”邓凤娇出言毒辣,但凡是个正常人,此刻都会被激怒。
但陈落面上却依旧平静,道:“我要见主君,我来招安,他不会让我死。”
邓凤娇摇摇头,依旧用尖酸的语气激恼他:“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像你这样的山贼流寇,这世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凭什么主君要对你另眼相待?不过是有宝音在中间为你求情罢了,都是狐狸你也不必在我勉强装什么清纯无辜。
如今我已经禀明主君,即刻将你处死,主君自然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免得你这种人再勾引我的女儿。”
“你难道不怕她从此对你心怀怨恨吗?”陈落抿了抿干涩的唇,虽是疑问,实为威胁。
邓凤娇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自上而下轻蔑地乜他:“区区一个你怎么会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何况我会对她说你是自愿走的,她不会怀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起身,将杯中毒酒仰头饮尽:“夫人低估我了,我向来不惜命。”
邓凤娇错愕地看着他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没想过他对自己都这么狠。
陈落笃定这一切是场算计,对方不信任他,因此做的局想要诈出他的马脚,他虽然与李宝音相识不久,却清楚对方的秉性,他如果死了,她必定不肯罢休,要闹得天翻地覆。
邓夫人不会拿他一个外人来给母女关系埋下隐患,李宝音现在也许正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
他抢过酒没有犹豫地喝了,等到的却不是出来阻拦的李宝音,而是疼痛、眩晕,紧接着浑身发冷,四肢抽搐,视线无法聚焦,是中毒濒死的症状,且见效快,作用猛烈,当是剧毒。
陈落颤抖地捂住心口,茫然抬起头看向邓凤娇,眼神中尽是错愕。
“你当我哄你玩呢?毒药就是毒药,下辈子别做个赌徒了。”
陈落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赌输了,身体的疼痛和生机的流逝让他伏在地上,低低地笑起来:“夫人宁肯杀错也不可放过当真有效,不过也是因为我们这种人命格微贱,所以杀了不妨事。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从相遇开始,都是我想利用她,但我喜欢她也是真的,看在我一死的份儿上,但求夫人放过我的那些兄弟。”
他自知将死,强撑着起身,向邓凤娇磕了个头。
邓凤娇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让人难以查明的情绪:“你何需求我?人被就地押在哑巴谷,你做的地道可不少,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
陈落一惊,还未来得及猜测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听牢门哗啦一声被从外推开,李宝音面上冷冷的,背着光站定在他面前:“我还真是傻得人尽皆知,所以才会都从我这儿找突破口是吧。”
“对不起。”短短半刻,陈落已经气若游丝,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也无法看她的表情。
李宝音别过头,不知道同他说什么,转身离开。
姜月示意来人将他抬出去。
陈落失去意识再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陋的房间中。
他没有死……
“后悔吗?差一点就成功了。”一道戏谑的男声从旁传来,陈落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年龄大概二十余,正向他颔首,眼睛微微弯着,教人看不出情绪,只是身上有骨子血腥肃杀气,与他格格不入,让人难以忽视。
陈落先是被他荣色一震,接着细想过去,大抵猜到对方是谁,不置一词,只默默从床上起身,向他跪下,等他发话。
“说说吧,把身世说得可怜些,我兴许还能心软。”聂照捻了颗葡萄抿进口中,歪在圈椅上示意他。
干得出坑蒙拐骗,陈落早就不知道羞耻心是什么东西了,但凡能给他个机会往上爬,让他们吃饱饭,就要牢牢抓住,就像算计李宝音一样。
他想着,心脏不免一震刺痛,却平静开口:“天下大乱,我走投无路欲投明主,所以带着老小扎寨在此等待时机,想为您效力。”
所以他一开始在哑巴谷做山匪,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怕我不收你,或是不得重用,所以算计到女人头上来了?你骗钱骗什么都好,骗感情真是令人不齿。”聂照又捻了一颗葡萄,昨晚李宝音哭得整个别苑都能听见,谁都没睡着,他被吵得恨不得打爆陈落的狗头。
“我没有的可选,但凡有机会,都会抓住,不在意是否光明磊落。”
聂照沉吟片刻,扔给他半串葡萄。
“落落怎么样了?他没事吧?”陈阿嬷眼睛看不见了,只能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孙子的消息,她焦急道,“我就说让他乖乖的,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他非不听,我们现在能穿上衣服吃饱饭,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