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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被斩下的头颅,也无法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人间炼狱之地。
即便?隐隐知道这是个梦,她也被吓得难以维系冷静,下意识想要逃离。
可?转身跑出没几步,被地面上一只手臂绊了一跤。
在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前,一个她并未见过的中年男人扶了她一把。
她内心惊惶不止,不敢信任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匆匆道了声谢,就尝试别开他的手。
然而没成功,还遭他反握住自己的手腕:“九殿下,你想要反悔逃走吗?”
是燕兰语。
不待李桐枝询问他是谁,他自顾絮絮说道:“我在你们大衍耽误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我弟弟夺去王位,兴起?这可?怖战火。幸而你父皇允你为我王后,我们能重挽回和?平。”
李桐枝听懵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超出她能立刻想明白的范畴,仅能从那句荒谬的“允你为我王后”猜测到眼前人是燕兰国?未来的王。
恐慌感?如同要将?她吞噬的巨兽,她立刻尝试挣脱他的控制。
力气上敌不过,她挣不开。
对方被她的动作触怒,用几乎捏断她骨头的力气紧扼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身上有燕兰国?一半的血脉,返回燕兰是你的命运,你在抗拒什么?”
命运。
这个词汇把小姑娘镇住了。
她恐怕爱人病死在成婚前夕的命运真降临在贺凤影身上,不惜按捺心痛向他提出退婚。
——尝试以退婚改写命运的结果,就是她被决定和?亲去母妃的属国?燕兰吗?
“我不愿意......”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拒绝,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是因?为你一开始不愿意和?亲,才?害得我一直久留大衍!你看看周围的死难者,他们会?死,都是因?为你的拖延,你现在竟还想要反悔!”
李桐枝被捉着去看先前一瞥过的石阶旁物什。
那果然是颗人头。
或许男人的用意是为了让她面对拖延和?亲导致的罪行?。
可?直面死者头颅的刺激超过她能承受的阈值。
李桐枝生生从梦中吓醒,猛地坐起?身。
坐在不远处的雅歌正拿着一对小巧的石杵和?石臼捣烂其?中鲜红的凤仙花。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雅歌含笑?问候了她一声,将?石臼中差不多捣好的凤仙花泥给她瞧了瞧:“一会?儿给殿下染染指甲好不好?”
殷红的凤仙花泥没什么出奇的,枕琴从前也给李桐枝染过指甲。
可?她从血淋淋的梦醒来不久,错将?花泥看成人的血肉,不禁惊叫起?来。
如同鸟雀濒死时最后一声。
雅歌愣了一下,意识到她恐惧的源头正是自己手中石杵和?石臼,虽然不很明白,但也立刻把它们远远抛出窗外。
李桐枝的惊叫停了下来。
雅歌从茶壶倾倒出一盏温茶,试探性?向她靠近。
她没有过激的反应,雅歌以为她是平静下来了。
然而真到她眼前,迎上她那对寂无生息的黯淡眼眸,才?明悟她大约是彻底沉入绝望的泥沼里,不准备再挣扎,连眼泪都不再流淌。
可?明明她睡前的状态还很不错,仅一个时辰,怎么情绪会?忽然跌落谷底?
“帮帮我,请燕兰国?的使者来和?我见面吧。”李桐枝有气无力地说。
当下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雅歌都会?应允,当即便?离开卧房,招公主府的侍从往鸿胪寺一趟,寻燕兰国?使者来。
李桐枝缓缓穿好衣裳,见到了亲自来的燕兰国?大王子。
果然是她梦中那个中年男人。
她不欲交流太多,以燕兰语询问了几句话,得到回复后,垂下睫羽,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然后她吩咐熬煮一壶浓茶不再睡,直到深夜时,还一直坐在窗边静静看天幕上的缺月。
雅歌守了她小半个时辰,仍不见她有话说或有事做,眉头紧蹙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取出斗篷披上,提起?一盏灯,她向门房值守的人报备一声,离开了长公主府。
经暗道进入枭羽司底门,敲了敲隔扇,向打开隔扇的枭羽卫递上自己的令牌,雅歌道:“我找我兄长江浔。”
“就是我。”江浔解下面具,道:“其?余人都被指挥使支去审问第一批次抓回来的外地人了,独我等?你递九殿下的消息,我领你去见他。”
“不了,我不去见他,我怵他怵得慌,尤其?这回我带回来的不太像好消息。”
雅歌摇头拒绝:“九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她今日拒绝见燕兰国?使者,又特意邀他们来,应是商量了件颇重要的事情。可?我不懂燕兰语,只能记下后,复述发音,需得兄长你请个懂燕兰语的枭羽卫来翻译。”
江浔于?是让她暂时安坐在空间显狭窄的地底石屋,出去一趟找来个年纪不太大的枭羽卫少年。
少年将?面具一摘,灌了杯冷水喝,向雅歌笑?出两个浅浅酒窝:“雅歌姐,好久不见,多谢你把我从枯燥的言语审讯里捞出来。”
这回抓的外地人多是无辜者,不好直接加重刑在身,只能苦熬他们不准睡,以言语刺探存在的漏洞,偶施小手段,逼他们交代出所有不可?告人之事。
效率不够高,还无聊。
少年正烦着呢,领翻译的工作刚好:“你说吧,我译纸上。”
随雅歌复述李桐枝与燕兰国?使者们的谈话,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到最后一句更是迟迟落不下笔去译出文字,苦着脸先向江浔讨承诺:“拜托,江浔哥,我不想倒霉,别同指挥使说这事有我掺和?。”
江浔点了头,他把最后一句话龙飞凤舞写完,撂下笔就跑回去继续审人,只当自己从来就没来过。
江浔拿起?纸看。
“你是燕兰国?的大王子吗?你与你弟弟为王位起?矛盾了吗?”
“不错,我弟弟与我非同母所出,他猖狂自负,不甘燕兰国?为大衍的附庸国?,更亲近燕兰另一边的夷昌,若由他继承王位,必然要兴战火与大衍敌对。”
“那你来大衍,得到你想要的支持了吗?”
“可?惜我与大衍的联系不够紧密,皇帝不准备帮我,长公主也没明确表态。”
“紧密的联系,是指和?亲吗?”
“对,可?和?亲同样难见眉目,这就是我来拜访你的原因?,你……”
“我同意和?亲,不必耽误,早些带我去燕兰吧。”
“好,你配合就很简单,我们明天夜里秘密离开。”
江浔放下纸,问雅歌道:“你能尝试劝解九殿下吗?”
雅歌不知他们谈的是什么,凑来看了看,哑然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