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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真要找过去,自己也不太能出手,许是仍要温歆应对敌人,程烨不太情愿。
因而寻了个借口道:“我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听闻阵法布置需要许多材料,道友随身带齐了吗?”
温歆没带全。
她离开宗门来到凡俗界,想着的是买些节日的装饰回怀剑峰,匆匆一趟,没考虑到会经历战斗,随身的都只一些常见的阵法材料。
布置个初级的警示阵法还行,如果要布置阵法追踪魔种肯定不够。
“没关系,就算材料不全,用上我的血做替代,一样能够激活阵法的。”
话题被引至自己熟悉的领悟,温歆就有了些底气,浅浅提唇向程烨保证道:“你的伤是因我受的,我一定会助你顺利抵京治愈的。”
程烨面色却不大好了。
温歆坚持去对付那个魔种,倒也不是不可。
然而他知道温歆精于阵法,也知道她最后筑笼的创界阵法是以她的牺牲作代价的,却不知道原来连一些寻常阵法她都会自伤用她的血液。
流血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吗?她流血的时候都不知道疼吗?
他全似忘了,当初他为修炼魔功,与许多武力不弱的魔种战斗过,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他只觉得痛快。
为着博得温歆的信任,他自伤起来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现在却双标不想温歆用血液布阵了。
望着一无所觉小姑娘,程烨磨了磨后槽牙,火气到底降成一腔无奈。
没有与温歆十年间结下的情谊,只是初见不久的自己没有立场禁止温歆做伤害她自己的行为。
不过他可以想主意让温歆不做,换个法子达成目的。
“不至于用你的血液。”
程烨沉声道:“距离此处不远的漫幽城设立有仙市,你需要筹备材料布置阵法可以去那里购置。我的伤一时难好,若你也虚弱了,往京都前路未知,再有险事就麻烦了。”
他知道温歆没有逛过仙市,本就想着带她一道去仙市看看热闹,只是没料到会拿这么个由头说出来了。
温歆闻言半张小口,想告诉程烨,自己能估量着放血,不至于陷入虚弱。
可注意到他目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将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轻声同意:“你说的有理。”
她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避开直视程烨目中令她心颤的深情。
明明两人才初相见不久,连朋友大概都算不上,但程烨也显得过于友好亲切了。
不知是否对谁都如此。
止了自己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温歆道:“我不常在外行走,不熟悉道路方向,无论是京都还是漫幽城大约都需要你来引方向。至于银钱不需程道友帮助,我身上带足了。”
语毕,想起自己二人还被个手段诡异的魔种追杀身后,她又犹疑问道:“但不知我们入漫幽城会否将那个魔种也引入城中,如果他跟我们进城造杀孽,那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他不敢。”程烨轻轻嗤笑了声,很有自信。
旁的城镇就罢了,但漫幽城,只要魔种如果还有理智,就不可能冒着被修仙者发现的风险进入。
设立有仙市的城镇多是仙者来往,魔种主动钻入这种地方,无异于在猎人布置好的陷阱上起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了身份。
要是刚巧有位正义感强、武力又不弱的修仙者,愿意付出时间精力将魔种抓至囚魔森,他们就失去自由万劫不复了。
至于程烨,他倒是没这个顾忌,凭他现在的实力,想要伪装成修仙者,基本没人能够看破。
除了那四个见过他的脸,被他带着一同重生的怀剑峰师徒。
温歆“喔”了一声,忧心且安,暂没有其他问题了,觉得依程烨所说去一趟漫幽城也好。
自己决定护程烨去往皇都,怕是一段时间都不能回鸿羽宗,总该通知大师兄一声,免得他为自己担心。
她无什么给大师兄寄信的手段,但既然漫幽城有仙市,应当就有鸿羽宗外设在凡俗界的据点,她留封信托他们送与师兄应当能行。
话题已尽,篝火燃着的一段不很干燥的木头炸出些火星。
温歆想了想,纤长的手指执起棉棒,重沾了药粉,道:“你手臂上的伤不好处理,背上的伤应能上药,我替你将药上了吧。”
第16章
程烨欣然同意。
他站起身,将原本就只是随意穿着的墨色外衫脱下,随意搭在手臂肘处。
内衫同样是玄色,但与宽松的外衫不同,乃是贴身裁剪而成。
青年颀长的身段若是罩在外衫里,显得身形如鹤,颇为清瘦,可一旦只着内里贴身服饰,就显露出他常与人争斗炼出的体魄。
宽肩窄腰,背脊挺直,立正了有约莫九尺的身高,即便温歆站直,发顶也不过才堪堪过他的肩。
若是此刻盈在程烨面上的不是温情微笑,想必应是很具压迫力。
实际上,程烨从前魔功未成时,光凭着与人斗狠的气势,就能在战斗中占上风。
气势本身也被他计作实力的一种,依凭着气势越战越强,逼敌人露怯,那即便武力稍次一等,也能战胜了。
然而他清楚现下仰面看着自己的温歆根本不会惧自己冷脸。
相较于恐吓她作出让步,用劝说的方式往往更容易成功,如果能卖得了可怜,许是能更轻易些。
——这是程烨的经验之论。
他被她囚入阵法牢笼之初,不可思议于自己当真无法闯出阵去,短暂震惊后,打量过已成阵灵的温歆,就故以凶态恐吓了看起来纤细柔软好说话的小姑娘,想迫她解除阵法。
可她就像塘水间生长的芦花,风吹来且倒了,风吹去又立起——柔归柔,却韧得很。
自己恐吓她时,她就安静听着。
听完丝毫没露出怯意,倒与他含笑说:“我以为魔种当真是疯魔邪物,先前还忐忑不安着。原来你能正常交流啊,那就好啦。”
将那时的自己气的够呛。
程烨忆起二人不算愉快的初见,却只觉得甜蜜,心软化成一滩水。
背身坐在温歆跟前,他开口问道:“脱去外衫后呢?”
他去了外衫,空气中的血腥味就重了些,好在外衫一摊开,令温歆心醉的冷冽香气也更浓,血腥味被香气盖过去,不很明显。
可香气却也使温歆想起方才程烨正是用他手臂上搭的外衫将自己保护好。
这只是件布料不算太厚实的绸衫。
然而不知是其上熏有香气的作用,还是因毫不犹豫护在自己身前的人,温歆被它罩住,即便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也拥有十足的安全感。
然而显露在自己眼前,错落布在程烨背上的伤痕,又在告诉温歆,她的心安是用程烨受伤作为代价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