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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冷若冰霜:“道歉。”

在某种意义上,孩子的情绪感知往往比大人?们更为?敏感,也更会察言观色,他们更能分清一个人?好不好招惹,比如在严厉的父亲面前要装乖,在心软的母亲面前要撒娇。

在一众长辈里,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位九叔。

最?怕的人?发话了,哪里还有敢不从的。

几个孩子恨不能将脑袋埋进?胸口,齐声道:“婶婶对不起。”

魏远洲接着道:“错哪儿了?”

“我们不该偷跑进?婶婶的屋子,也不该偷猫,更不该伤害猫。”

年龄稍大一些,就是?比其?余三个年龄小的要聪明一些,大人?们争论的话他听进?耳朵里,仔细一琢磨,便能大致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且在魏远洲的死亡凝视之下,他根本就不敢投机耍滑,也不敢说谎甩锅,把想到的做错了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其?余三个孩子,自然跟刚才一样有样学样,澈哥儿如何说的,他们就如何学着说。

宋卿时喉间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魏远洲又问:“为?何会想到偷猫?”

“二弟有一天路过九叔的院子,在外面听到了猫叫声,我们几个就很好奇猫长什么样子,想着今日九叔进?宫不在家里,九婶也在花厅里聊天,就就就想着看一看玩一玩。”

说着说着,澈哥儿自知不占理,说的话也有些结巴了,但还是?被迫接着说下去:“我们便想了个法?子支开了嬷嬷和守门的丫鬟,派二弟偷溜了进?去,把猫偷了出来。”

听到此处,魏远洲依旧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继续问:“打?猫是?谁的主意?”

澈哥儿却?没再回话,似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这时,跪在他旁边的巍哥儿小声嘀咕道:“就是?觉得好玩啊,这有什么嘛……”

巍哥儿身为?幼子,王舒冉对他本就宠溺得很,没有像对澈哥儿这个长子一般要求高,是?以往日他做错了事?,撒撒娇撒撒泼就能混过去。

所以他觉得实话实说的哥哥蠢得很,明明找个“帮手”就能逃过去。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嘟起小嘴撒娇道:“奶奶,孙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孙儿的腿都跪疼了,让巍儿回去吧。”

软糯糯的语调换做平时,很难不让人?心软,可他的那声自以为?小声的嘀咕,早就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夏氏只觉得眼角抽抽的更疼了,一方?面是?因为?教子无方?的丢人?,一方?面是?面对亲孙子的求饶她可耻的触动。

她还没说话,就已有人?替她做了答复:“给我跪好了!”

去看望王舒冉的魏临邵从门口走进?来,黑沉沉的脸俨然是?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完整,听到自己父亲声音的巍哥儿,哪里还敢再造次,嘴巴委屈一瘪,半点声音都不敢溢出来。

魏临邵在魏远洲身边站定?,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意,面上却?还是?要装作无事?发生般淡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子不教父之过,作为?巍哥儿和澈哥儿的父亲,他深感无脸见人?,尤其?丢脸丢到手里握着他把柄的魏远洲面前,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澈哥儿的话已然将事?情交待的明明白白,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

“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小小年纪便对生命没有敬畏,下手如此狠毒,我看还是?尽早寻教书先?生好好教导才好。”

魏远洲说这话时不带拐弯抹角,讽刺意味十足,将最?后那层遮羞布撕开的彻底。

想当初魏老爷子可是?以教书育人?闻名于世,却?要从别家另寻教书先?生,更有祖祖辈辈的清风廉洁在前,而在后辈里却?出了这等丑事?,对二房和三房而言,当真是?灭顶之灾都不为?过。

夏氏嘴唇颤动久久难言,她不难想象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此事?,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责骂。

同为?儿媳,对魏老夫人?的恐惧近乎是?刻在骨子里,谢氏瞥了夏氏一眼,开口做了主:“今儿个是?除夕,就该和和美美的,这种见不得人?的脏事?我相信以后也不会再发生,就别拿去扰了老夫人?的清净。”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睨向笔直跪着的四个瘦小背影:“至于这几个孩子,自己领回去该罚的罚,该教育的教育,动家法?之事?就留在年后吧。”

谢氏的语气温和而柔美,轻声细语缓缓流淌,却?如同细细的软刀子,蕴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和不容挑战的威严。

夏氏听到谢氏说不会告知老夫人?,紧绷的神经算是?松开了大半,脑子嗡嗡的,再也听不到余下的话了。

谢氏默了片刻,又吩咐道:“让药房送些好药材给老五媳妇补补身子,别落了病根,再从库房挑些东西给她,接下来的晚宴和守夜就无需聚首了,在各自屋子里进?行吧。”

各房哪里还有心情用晚膳和守夜,气都气饱了,愁都愁醒了,从栖拾堂回去后,只怕都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如此相比,没有孩子的大房算是?最?清净的。

“都散了吧。”

随着谢氏最?后的话音落下,众人?连连道好,可谁也没那个脸面率先?离开,只能等大房一家离开后,才做鸟兽散。

*

这场荒诞离谱的事?故,终于告一段落。

宋卿时坐在圈椅内,隔着些许距离,看着躺在毛毯内奄奄一息呜咽喘息的雪团子,鼻尖泛起酸涩,眼眶渐渐染上绯红,涟漪的眼眸不断氤氲出晶莹。

府医治人?不治猫,哪怕给雪团子检查了一番,也无法?判断内里是?否受了伤,只能按照过往经验,对症下药给雪团子的伤口敷了些治疗外伤的草药。

除了巍哥儿用石块砸出来的伤口以外,雪团子在被抓之前四处逃窜,不可避免地落下了不同程度的伤,左前掌似是?被摔断了,无法?站立,包扎过后也只能趴着躺着。

对人?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凡察觉到有人?靠近,它就会不自觉地龇牙咧嘴,表露出自我保护的姿态,让人?看了既心疼又难过。

魏远洲望着她无助的眼神,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一颗颗滚烫的泪水落在替她拭泪的指尖,犹如砸在他的心口,心疼上涌,堵住喉咙让他发不出声来。

良久,才道:“我帮你抹药敷脚。”

宋卿时用力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思绪渐渐飘忽,什么都不想想,她只想再贴近眼前的男人?,只想依赖着他,渴望能因此,将自己那些难过全数打?消。

“真过分,这么小的孩子,心肠怎么可以这么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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