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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字一句都仿佛烈火焚身。
“……说实话,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当然有过动摇。”杨持苦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的痴恋还是在笑傅掩雪的天真,“可是,我不相信。”
“杨持,我……”
“傅掩雪,你说你喜欢我。是和我一样的喜欢,还是当成一件玩具的喜欢?”杨持轻轻将手抽出来,声音也变得很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清,“好,掩雪,就算你喜欢我,但是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真正的杨持是什么样吗?”杨持抬眸,望进了傅掩雪的眼中,他惊愕地发现这双眼睛里有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可现下只能狠心地别过头去,“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爱吃什么菜喜欢什么颜色,我的爱好是什么我不擅长的又是什么……这些一切,你不知道,你也不在乎!……做了那么多次,我也不怕当个笑话,你亲吻的拥抱的都是你臆想中的情人,恐怕你连我喜欢什么姿势也不清楚吧!”杨持的指甲几乎快要陷入掌心,但痛感能令他保持清醒,他嗤笑一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嘲讽,“所以,你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是喜欢我每天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伺候你?喜欢我随便让你想上就上?还是喜欢在我身上发泄你对心上人求而不得的妄想?……我的确爱你,但是这样的爱太痛苦了,一生一次就足够了。”
陈述这些过往实在太痛苦,杨持深呼吸了几次既然无法遏制。他麻木地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手指微微发颤,杨持却在烟雾歪了歪头,轻笑道:“掩雪,你的喜欢来得太过轻易,我杨持是可怜,但是我不蠢,我不敢要你廉价的爱,请你收回吧。”
隔着白雾,曾经那个的温顺的杨持像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蛰伏于身体里的野性。
“很惊讶吗?”杨持嗓音沙哑,“其实当时在医院你也看到过。”
“你当时是压力太大了,杨持……”傅掩雪当然知道杨持会抽烟,但从来没想过对方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将那烟头点燃,他带给杨持的伤害究竟有多深刻,竟然需要杨持用烟草来排解?
傅掩雪心痛地说:“可是现在和当时不一样了。”
“对,现在的傅掩雪总算愿意施舍我了。”杨持的五脏六腑仿佛早已在爱情里腐烂,偏生又有最后一丝固执让他想要在傅掩雪面前硬气一回,“可是我不要了,掩雪,我要不起你的喜欢,我也不敢要了。”
“不是的……杨持,不是的……”傅掩雪心如刀绞,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杨持曾经站在阴影里,受了多少委屈。而他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元凶”,“不是施舍,杨持,我……”
“掩雪,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杨持的声音像被白雾打磨了一遍又一遍,“我们就这样,天各一方其实也很好。”
杨持将大门打开,秋风入屋,将烟雾吹得满堂飘散。
“……掩雪,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点在乎,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他们四目相对,看到的都是彼此从未有过的情感在翻涌。
如果爱一个人如此疲累,那为何又有无数人来争相歌咏?
杨持没有那样的文学造诣,只能认命当俗人。
傅掩雪走到他面前,似乎想要将杨持抱在怀里,可他忽然克制住了一切,只是摸了摸杨持的眼尾:“杨持,你既然这样了解我,就应该清楚我的性格。我固执已见,冥顽不灵,所以……杨持,我不会放弃你……”
傅掩雪的手指勾勒着杨持的眉眼,冰凉的触感仿佛藤蔓缠绕而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倦意和痛意在身体里发酵,傅掩雪知道自己就快要体力透支,但依然强撑着最后一点气力,也要将心意同杨持表达,“杨持,你给我时间,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我都会让我们回到从前……不,是比从前更好。”
第88章 我会一直等着你
杨持好似一截树桩,在房间里僵坐了很久,他想到很多事,想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想到刚开始读书时的紧张,想到父母离去的那个昏沉的傍晚,还有那一日在森林里和傅掩雪的初遇……
他想问太多,想问自己和傅掩雪之间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们在这一段感情里似乎尝尽了各种滋味,但心意总是错位。
杨持把手盖在眼前,眼睛太酸涩了,以至于瞧见一点光亮都觉得太过劳累。
乌云像一块大棉被盖下来时,向繁打完了电话。
男人脸上有不常见的烦躁,和平时儒雅温和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杨持礼貌地没有多问,他自己现下心情烦乱,他人的烦心事他也无法提供助力。
“你是准备回向家,还是……”刚一开口,杨持发现自己嗓音略有沙哑,和傅掩雪剖白内心与剖开胸膛无异,都令他心神疲累,“吃了晚饭再走吧,你今天上山帮我带了药和东西,我也没什么能谢你的。”
向繁却一反常态:“不用了,突然有点急事。”又道,“你想谢我的话,就送送我吧。”
杨持点点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着状态好一些,他的眼睛还有些肿,让乡亲们看到总是不好解释,快要入冬了,总不能说是蚊子来叨扰的。
向繁自打接了那通电话后情绪一直不高涨,杨持心里也一团乱麻,两个人走到停车的空地,向繁进车前忽然道:“杨持,说实话,我不仅难以理解你对傅掩雪的感情,我也没办法理解傅掩雪对你的态度。”
杨持没接茬,向繁也不介意,他发动汽车时,却误触了手机播放。
清雅的声音正在对母亲娓娓道来。是那首《信致她》。
杨持觉得有些耳熟,向繁也是一愣,随即立刻关闭了软件。
“很多事情说不明白的。”在向繁离开之前,杨持给出了回答,他望着连绵不断的山脉,自己仿佛也成为了画中人,“他今天说喜欢我,你信吗?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相信的,他那种性格的人,要用那么低微的语气去求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想不到。更何况,他求的人不是杨舒景,而是我。除了喜欢,或许没有别的理由。”
他没等向繁说话,像是在与自己内心进行一场没有观众的独白:“我知道,你会觉得好奇,按照常理而言,我喜欢傅掩雪,听到他说喜欢我,我应该欣喜若狂,立刻答应和他和好,但是我没有……”他顿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因为我爱他。”
在暗下来的山崖之间,迎着风,杨持温柔地笑着:“因为我太过爱他,所以我才不能接受这样模糊的喜欢。他当初一时兴起,让我去他身边。现在又一时兴起,让我回他身边。可我实在太爱他,不是喜欢,而是沉重的爱。这份沉重令我自己也面目扭曲……向繁,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