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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赌气把心底最深处,也是最恨的这些话说了出来。

他也知道会多伤人。

一句对不起,能赔他姐姐么?尹家欠他的多少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好似真的被自己伤了。

只见戚酒眼睫异样地眨动,很快低下去头去,也不知道是看哪里,还是遮挡眼中掉落的水渍,望着他自己脚尖发呆似的。

尹夏一下子慌了。他极少会在言语上将这个人刺哭。弄哭这件事多是在床笫上。尹夏不知道,他自己心里的仇恨一遍又一遍被眼前这个人的每一次泪水稀释了不少。哪怕是他在床笫上被自己故意折磨得,可是看见他垂头望着脚尖,再也不哼声时,尹夏心里的恨意就会骤然少了一大半。

到了火车站后,戚酒要把自己的行李从轿车上搬下来。

尹夏对要跟上来的戚酒道:“你即便跟我到了南方,尹如慧也会把你抓回去。”尹家除了姨太太那三四岁的小儿子,就只有戚酒这个少爷了。要是戚酒有点什么意外,尹如慧还活不活了。

戚酒抬起眼:“我跟他说,我去南方锻炼,他接班人不都得锻炼锻炼么?”

“回去吧,”尹夏敛白的脸上,流露了一丝生硬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叶章在家里等你呢。”

“你说的话,有时候我听不出来是真的假的。尹夏。”尹澜依旧呆呆地望住自己,眼里是纯然的情感流露,眼睫湿黑得黢黢的,好似沾湿了飞不起来的乌蛾子,“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你明知道我脑子笨,虽然有时候我知道你在说反话,可你说多了,有时候我也会犯傻,到底十句里,有没有一句,不是反话?”

尹夏微停住,戚酒长得峻秀,性格还很大方不计较,要是赖在人身边,十个人里十一个都会把他当好哥们,心好点的人还会把他当弟弟疼。

这样的人不会招人烦。可偏偏就招自己恨了。恨他黏黏糊糊,朝三暮四,左右逢源,也恨他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尹如慧的亲儿子。

更恨他不解自己真心,把自己的真情实意当流水落花。

“尹夏,你要平安回来。”

那个人眼湿塌塌的,又澄澈如天光。

望住自己,一腔赤诚般的黑白分明的眼瞳。

“我只喜欢你。尹夏。”

“真的就只喜欢你,尹夏。”

耳膜犹如嗡嗡的,不是火车的轰鸣,而是这句话似无关紧要隔靴挠痒却带来振聋发聩的后知后觉的发麻。

像是心头被重重砸下一大棒,别的情况应该是四分五裂,他却心头被砸得发麻发颤,喉咙奇异地微甜。像是涌出铁锈的血沫,但实则不是。

火车正在检票,人声的催促从远及近般才溜入他震撼过后的耳膜中。他其实可以拉上尹澜买下一班车,又或者逃票上火车去南方私奔的。逃到一个没有痛苦记忆没有尹如慧痕迹的地方,他们换新的身份和环境生活。

可是……

可是……

他可以么,他可以拥有幸福?且他尹澜是对他是真心的么?他或许不过是浪荡公子哥随口一说,这是他擅长的情话。难道你还不懂么?他对着谁都是这么说说而已,随处留情,过后便忘。

尹夏的手被那人抓得紧紧的,那人瞧着自己,巴巴的,又极想在这一刻告诉更多关于他不信的、或是不知道的事情:“我没有喜欢过别人,尹夏。你是我唯一喜欢的。”

当然还有应檀。

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时空,戚酒脑子陡然空白,只剩有这么几句最想对夏蒲说的话。

“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还有谁没检票的?”检票员的吆喝声。

尹夏恍惚间想起了六月的蝉声,震彻耳膜,那年他姐姐胎死腹中,难产在尹家厢房,血气并不腥臭,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隐隐的香气在他四周。

后来他得知是姨太太李薇买的山楂喂给他姐姐,向来逆来忍让的他姐姐吃了后小产了。他这个小舅子原本的活儿落在了李薇弟弟身上。

自己后来还不如普通下人,还是自己后来争取去收欠债的人才能勉强在尹家吃得上一口饭。

他待在尹家,不过是想把尹家两个儿子给残害了。后来,也就是现在。他谁也没害成,自己还差点搭进去尹澜这个花花大少身上。

恍如隔世般轻轻眨眼,戚酒仍拖着他的手,尹夏抽开了手去,对这个人只道:“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尹夏走去阅票,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个人可能又会哭,又或许,哭只是那个人的把戏,自己离开了,他可以和新的男人快活了。

火车鸣笛,直至声音远逝,徒留一点快看不见的烟气尾巴,戚酒才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刚出火车站,迎面就遭到了一群人的袭击。

只听见那几个人嘴里道:“尹夏是吧?让你有歹毒心,让你害小少爷!”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后来是戚酒的仆人家丁赶来,看见戚酒被打拼了命地阻止。

戚酒从地上被扶起来后,只执着一点,问管家:“小少爷是谁?”

“六太太李薇的公子,少爷您亲弟弟。”

戚酒了然,回到去。戚酒的腿瘸着,没有任何治疗,就拖着坏腿去见姨太太李薇。

姨太太李薇见到他这一副遭了打的模样吓一跳:“咋了,这是?怎么受伤了?”

戚酒淡淡地问她:“你派人去教训尹夏?”

李薇还想抵赖,戚酒自嘲地嘲讽一笑:“你叫去的那些人,人没认得,倒是打上我了。”

姨太太连忙撇清道:“冤枉哪,”还以为会在这个蠢货大少爷面前浑水摸鱼过去。

“我替尹夏挨了,他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他也没做出实则伤害你的事情,你们恩怨就此销了。要是你再敢打尹夏主意,先问问我。”

姨太太李薇担惊受怕了一天,怕的是尹如慧宝贝儿子戚酒告状。最终,尹如慧竟然没找她麻烦。想想也知道,戚酒没说。

她和尹夏的恩怨似乎就这样了结。

只是,因为戚酒挨了打,说不上到底是伤重了,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救治,从此落下了跛子的毛病。

戚酒报考军校之前,就把瘸的左腿练习了很久,想让人看不出痕迹。

在这个时空似乎停滞了般,偶尔能收到一点关于冶藏涨了几点的讨厌值,而尹夏的讨厌值他是一点都不能动弹了。

冶藏是叶章,叶章是叶章。只不过眼前的叶章,一百年后,叫冶藏了。

叶章偶尔陪着他报考军校的体能训练、格斗、械斗等等相关联系,他问着叶章能不能看出来自己是瘸子时,叶章会看好一会儿,再谨慎轻轻点头。

戚酒有点沮丧,沮丧的是自己不能报考南方的军校,不能重遇尹夏。

尹夏到了南方,除了头一年有书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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