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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夹，看到疾控的信封和整理好的资料，正想夸姓蒋的良心，却发现初筛阳性告知书上竟然没有签名，冷哼一声：“算你们狠。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病人，直接押刑场，敢情不是你们当这侩子手。”

“老师，我不懂。”

“我教你，来吗？”邓祁看这吴医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过来。

为了与病人建立好关系，邓祁脱了护目镜，做起了自我介绍。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表现得很轻松，但在这关上门窗的病房里，任谁都猜到风雨欲来。

核对身份信息，明确保密原则，宣读确证报告，短短几句话就能将人打入地狱。

“我不就是带状疱疹吗？怎么突然变成HIV了？这结果是真的吗？我要去其他医院再验一次！你说我新冠，我还有点相信。”

邓祁回答道：“这个病不是普通病，诊断是非常谨慎的。抽两次血，两次初筛试验阳性，再送疾控做确证试验，最终阳性才能确诊。所以这结果绝对是真的。”

“但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滥交。”

邓祁问了输血史、吸毒史，在问到性接触史时，只见病人拿出手机，边点开边低声沉吟道：“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拨了个电话，还未接通，病人的手便抖了起来。等“喂”的一声从手机漏出，一瞬间，泪潸然而下。

电话两头谁都没吭声，最终断了。

“医生，我真的只有他一个，你要信我。”病人喘息道，“他是我大学室友，毕业后我俩合伙做生意，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背叛我？”

玩家还好，偏偏这种人，一时间不仅要接受自己感染了HIV，还要接受伴侣出轨与隐瞒，真的太伤人！

……

邓祁走出病房时，说道：“看好点，小心他自残或者跳楼。”

吴医生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好。老师，您就不怕吗？”

“怕？怕啊！”邓祁深深叹了口气，“我当然怕，怕感染上，也怕心痛！”

原本清清冷冷的人，随着这句话，眼神变得婉约多情。吴医生看得入迷，对邓祁说道：“吴羌笛，我叫。邓老师，上次被您拒绝，这次我能再问您要微信吗？”

“哈哈，你都直接问了。行吧，你扫我。”

第9章

阳性告知的第二天是元宵节。够讽刺的！

吴羌笛不知病人睡不睡得着，反正他严重失眠。可真是功力不够，经历了这么一次阳性告知后，他像打了套七伤拳，伤人伤己。

但他不怪邓祁带他走了这一遭，反而感谢不已。从本科实习、工作到进修，还是第一次，他感觉离生命、离人性这么近。

当时的情景太震撼了！

撕扯烂的被单，摔破屏的手机，还有病人的那张脸。因情绪失控，用指甲抓刮水疱，变得血肉模糊、可怕狰狞的一张脸。

吴羌笛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不禁去想：如果是自己染上了，能承受得住吗？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告不告诉家人？还有没有资格拥有爱情？……

而病人恐怕是什么都想不到吧？脑海里只有空白一片。邓祁则是这空白中的方向标。他说：不要放弃生命，会有希望的。

真的，希望就在邓祁18年的微信朋友圈里。一个链接，标题是：香港大学宣布：新药可消除艾滋病毒。

BilA-SG已取得动物实验成功，能持续消除病毒并杀灭被病毒感染的细胞。

吴羌笛截了图，微信发给邓祁，问道：老师，这是真的吗？

过了十分钟，没有等到回复，吴羌笛又硬着头皮发过去：要是有新药，那真的太好了。

这次很快，邓祁来了句：不一定好。

笛：？？

D7：会令某些人更肆无忌惮啊

笛：好像也是

D7：药物的病毒清除率一日未到百分百，传染性依然存在，防控工作只会越来越难

笛：防与治竟然也存在矛盾

D7：嗯，因为性本身就很矛盾！人间至乐，偏偏可能带来绝症，有代价的。那些人出去浪，就应该要有面对深渊的勇气

笛：所谓上帝的惩罚？

D7：反正就自爱吧，记得戴套

吴羌笛一下不知怎样回应，说好吧显得自己经常出去浪，说自己不浪吧又太突兀，人家邓祁根本不在乎他浪与不浪。

在吴羌笛还在纠结的时候，邓祁已经沉沉睡去了。生活需要继续，病人情绪稳定下来，病情好转，顺利出院了。

一早去上班，邓祁未到诊室，便看到吴羌笛站在外头。

“老师，您来啦！”

“怎么了？”邓祁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嗯，我要在皮肤科呆一个月，头两周病房结束了，后两周轮门诊，那个，我想跟您。”

哼，跟性病门诊？这人是使命感超标吗？“跟带教秘书说吧，我没所谓。”

“说过了，她说您同意就行。我跟单位领导也说了，进修回去后管公卫这条线。”

天啊，这人不会是搞过一次阳性告知后傻了吧？公卫，可是坑中之坑啊！“吴医生，慎重啊！我算警告过你了，以后后悔，你可别暗地里骂我。”

“不会的，每想到跟您一起为国家的疾病防控事业做贡献，我就激动。”

靠，我可是被逼的，你不知道？

第10章

吴羌笛最初确实有担心过职业暴露，但更重要的，则是想找个借口去结识邓祁。

省中公众号上，有全院医生的简介和工作证照。虽然不至于一见钟情，但吴羌笛很吃邓祁这颜。

自认识后，就莫名放不下了。失眠时，会点开邓祁的朋友圈看；起床时，会想早一点出门去省中；上班时，会看着邓祁心跳加速。

人是真的好看！秀气又白净，显得特别年轻。吴羌笛欣赏着邓祁那双白皙的手，心想邓老师一定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这时，小少爷命令道：“打病历啊，别走神。”

“啊，不好意思。好的……老师。”差点就顺口叫“少爷”了，吴羌笛捏了把汗。

其实，邓祁也不自在。他不健谈，又怕麻烦，非常讨厌带教。一个人在诊室多自在，没病人时还能摸摸鱼，现在两个人总有些尴尬。

来吧病人，快来拯救我！邓祁蛋疼地想。

诊室进来了两个女生，二十多岁，一个穿着朴素，一个则化了浓妆。

邓祁问道：“哪里不舒服？”

朴素女生坐了下来，眼睛红红的，没说话。

浓妆女生倒爽快说道：“我们想验艾滋。”

我们？邓祁继续问：“是有什么情况吗？”

朴素女生哑声道：“医生，我一个朋友查出艾滋，我跟他……我们没戴套。”

“对方是什么时候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