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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应道。

这桩事情说到这里便是收了尾,暂且封存,算是过去了。

两人也终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亲密无间,更何况早先还因为晏鎏锦谈及玉壶碎片一事,闹了那样的矛盾,不知李浔心中如何看待此事,李重华到底是过不去的。

于是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终究是会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在其中。

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告辞回到自己小院儿的时候,李浔又忽然地开了口。“大皇子昨个儿得了个庶子,陛下龙颜大悦,虽说不是嫡生,但毕竟这也算得上是陛下的皇长孙,于是决定这几日在宫外寻个庄子设个宴。”

话说到这里,李重华又把自己预先准备迈开的腿收了回来。

思虑片刻,他还是没忍住反问了一句,“庶长子?”

“哈哈。”听到他的话,李浔莫名地笑了一声。“对,庶长子,一个没名没份的妾室生下的儿子。”没名没份几个字吐出的有些刻意。

“没名没份。”他喃喃着重复了几遍,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陛下总是不太在乎这些的。”李浔像是发现了他心中所想,又像是没有,轻飘飘地便吐出了好些字词。“什么嫡子庶子,总归都是自己的孩子,总归不耽误喜欢一个孩子。”

李重华吸了一口气,不过吸到一半便哽在了胸口,吞吐不下。

庶长子,好一个庶长子。

他想到了那个所谓的大哥晏鎏锦,想到了常年独守深宫的母后,想到了宫柳郁郁、宫门重重。

实在荒唐和可笑!

到底是恨极了、怨极了、厌极了自己的正妃,才会做出让庶子先于长子而生这样的荒唐事来。

“掌印说的是,庶子嫡子都不耽误喜欢一个孩子。”正是因为喜欢他大哥,才会取鎏锦如此的名字吧。

李浔忽而走到了他的身边来,灼热的掌在他的肩上轻抚了一下,短暂地留下了几分温度。

李重华不觉得这是一种安慰,毕竟先挑起这个话题的人是对方,并且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戏谑之味。

“大皇子仁厚,不记前些日子在重云山庄的那些不快,给我也发了帖。”李浔微微俯身,凑近了些。“你知道的,做什么事情,我都总是惦念着重华的。”

李浔的意思他懂了。

“大皇子的大喜事,雍和公主自然也是会去的。”

这话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李重华的心里,他没有能沉住气倏地站了起来。“掌印要带着重华一起?”

“自然。”李浔对他笑了一下,“日后事事都会带着重华一起的。”

他听着心中如此想,没有意识到已经说出了声。“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总得向你证明,我是把你当人看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李浔的声音放得很轻很缓,于是沾染上了几分蛊惑之意。“重华,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不会害你的。”

李重华侧了个头,与李浔对视上,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恍惚了一霎。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刹。

谎言比实话要动听,如今他已深谙此理。

-

庆贺得了一个庶长子,晏鎏锦造的声势摆的宴要比李重华想象中大,请了朝中不少的文武大臣,还将都城最大的戏班子请了去。

设宴的地方是他母族的一个空宅,在恒荣街中段的一个巷道里,位置不太晃眼,却是十分富丽堂皇,不像是常年无人居住之地。

陛下早早地便唤中宫之人送了贺礼来,其本人便并未到场而贺。于情是欢欣的,但于礼终究不合,毕竟只是一个庶长子而已。

按照李浔的脾性应当会在众人都入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只是今日却提早去了不少。

晏鎏锦在后院的园儿里搭了个戏台子,众人也就不着急入宴,绕着后院赏花的赏花、听曲的听曲。《墙头马上》《东墙记》应和着而唱了几折,似乎在给自己的庶子正名,唱到尾了,又开始唱着那几个听倦听厌了的《劝善金科》《升平宝筏》。

李浔唤人搬了几张椅子在红氍毹下,拉着李重华一起大剌剌地坐着。

彼时赴宴的人还不算多,落在李重华身上的目光也就稀疏几个,算不上难受。但这些戏宫廷之中年年都唱,他早听厌了。

心中惦念着自己的胞妹晏泠河,这氍毹左右也看不见什么,便想着绕着园儿走走看看。

“坐不住了?”李浔大抵看出了他难掩的焦躁,逗弄着笑了。“你若想赏赏花便去吧,虽然比不上咱们掌印府的,但也有得看。”

掌印府能有什么花,几树的腊梅还倔强地开着罢了,不多时也会败。

不过这是在外头,他也知晓李浔为何如此做派。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几声低低的嘘声,他分出了几分视线瞥去,发现一群人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是谁发的。

李浔并不在意那些人,又说了一遍。“你想去便去,我总是会在这里的。”

意思便是让他无需忌惮晏鎏锦的人,也无需担忧自己的安危,派在他身边的暗卫是会护着他的,猜透了这些,李重华起身就走了。

这园儿里确实没种些什么,但许是为了让气氛更热闹些,晏鎏锦搬了不少耐寒的花草来,没有什么美感地堆砌在路边,一簇簇推搡着,令人眼花缭乱。气味也纷杂地混合在一起,说不上好闻。

看了一会儿、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晏泠河,他便没有了什么兴趣。

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喘两口气,于是转到了一个假山堆后,挤着进去坐在了一个被挡住了角落。

哪知刚刚坐下,就听到了粗重的喘息之声。

第37章 【叁拾柒】窃听之疑

“啊——冤家,你轻一点,你弄疼人家了。”

“轻一点你会喜欢吗,啊?”

隐隐约约之中,李重华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刚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那两人在做些什么之后,他僵直在了原地。

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简直是有辱斯文、伤风败俗!

可如今他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生怕发出了什么动静惊动了这一对野鸳鸯,也怕教人家误会了自己是刻意在这里偷听的。

只是对方未免太张扬了一些,淫词浪语便是张嘴就来。

然而听着听着,便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你家大皇子在前头摆宴,你在后头跟我快活,倒是让你两头都占了好。”那个男人调笑着说,气都喘不匀却说得了这么一段长话。

女人娇叫了一声,“前头那个不关我的事,只有和哥哥你的,才是真的。”

“怎么不关你的事?没准昨夜还睡你的屋里头呢!”

“你说这话,就是存了心要来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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