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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够呛,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慌不择路地往旁跑,也不管是什么地方。“有怪物啊,有怪物啊,救命啊!”

李浔正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

李重华见着他从袖中摸了几下,掏出了一个被绢布裹着的东西,掀开一看才发现是从戚春文那儿买来的香囊。没了东西掩盖之后,那股子浓郁到让人目眩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又见李浔用力地碾了几下,发出了咯吱的细微响声,随后那味道就变得越发地浓烈了,与人皮傀儡的腐臭混合在一起,教人闻了两眼昏昏。

做完这些,李浔将那香囊抛进了就近的一个院子里。

那东西离远了他们,却近了人皮傀儡,一闻到味道一群就都转了方向,也不再管近在咫尺的男人,纷纷扑向了那个丢进香囊宅院的大门,口中发出如野兽的嘶吼,指甲不住地挠着沉厚的大门。

在地上的男人连爬带滚地离开了这里,嘴中还念念叨叨。

“谁呀?”院儿里的人扬声问,可回答他的是人皮傀儡的低吼声。

“我们老爷没宴请人吃晚饭,莫在门前停留,赶紧走。”

“再不离开我便让家丁把你给打跑。”

大抵也是有些虚,那人在门内喊了好几句,最后又像是耐心彻底耗尽了,喊着人打开了门。

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可不过堪堪开了一条小缝,那人皮傀儡就争先恐后地往里涌,里头的人拦了一下,却没有拦住。

“大胆,你……啊啊啊,怪物啊!”

原本寂静的宅邸一下就变得喧闹了起来,呼救声、尖叫声、脚步声此起彼伏,高的低的凌乱地混在一起,时不时夹杂着人喊话的声音。

“快打快打,打死他们。”

“去请老爷,去请大理寺!”

“将那烛灯和油拿来,烧死他们。”

这个府邸闹了起来,隔壁胆大的竟然也露了几个头出来看热闹,许是被味道给熏着了,这儿那儿的连着好几处的干呕声。

“李浔。”李重华蹙眉,这儿刚好能看清里头的情景,殃及无辜他难免就会心忧。“你是打算如何解决的?”

“莫要担心,这宅子是户部右侍郎的,他这些年跟着戚永贞没少做搜刮民脂民膏、丧尽天良的事儿。”李浔像是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况且那人皮傀儡那般模样了,其实也做不了什么,等着大理寺的人来就行。”

李重华听着,就松了一口气。“好。”

此处离大理寺并不远,一炷香不到大理寺右少卿就带着衙役来了。

不知是不是路过了太平街的缘故,还是阵仗太大,除了衙役之外,后头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大群刚刚用完晚膳的百姓,他们害怕地聚成一团,却又抻着脖子探头探脑。

“嗨呀嗨呀,怪物啊!”

衙役进了那户部右侍郎的门后也两股战战,被右少卿呵斥了一声后,拖着棍子就乱敲,打在人皮上是闷闷的,甩在人皮傀儡上却如击鼓一般有空响。

有一衙役逮着一个敲了好几下,成堆的黑水就从那人皮傀儡的口鼻耳中溢出,淅淅沥沥地浇在了地上。又是好几下,居然直接就爆开了,腐臭的水迸溅出去,淋了旁人一身。

“呕——”被浇到的人捂着胸口,将晚膳都吐了出来。

李重华闭眼长吐了一口气,这副场景他就是看着都觉得嫌恶。

“好,今日就看到这。”李浔忽而开口,同时抬掌盖住了他的眼睛,灼热随之而来,却熏得人舒适。“余下的让大理寺解决就好,明日随我再去见赵磐。”

第90章 【玖拾】风雨欲来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李浔就带着他去了东厂的大牢,但这次没让他靠得太近,而是让他站在了两个牢狱的拐角之处,由此他看得清赵磐,但赵磐却看不清他。

此刻赵磐正闭着双眸靠在灰旧的墙上,闻声便道:“你来了?”

语罢,睁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靠近他的李浔。

“嗯,我来了。”离牢房只剩两步的距离,李浔就停下了。

“你那个小宠没跟着你一起来?”

“他不是小宠。”李浔回答他。

听到这话赵磐像是非常不悦,嘴旁的肉抽了抽,“男人和男人,司礼监掌印与一介平民,不是主子与小宠之间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或者你以为,能够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李浔也陪了一个笑,意味不明。“只有赵指挥使以为不能。”

“你……”赵磐咬着牙咯吱地磨了几下,却不知为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愤愤地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

李浔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几乎是没有停留地就接着问:“所以赵指挥使考虑的如何?”

谈到这些的时候,赵磐面上又一下变得平和了,瘫靠在墙上木木地看着某个地方。

半响,才半张着嘴回:“其实我也不是一个蠢人,我知道大皇子素来与我算不上亲近,只是锦衣卫树大招风,我总得找个人仰仗着。

“万岁爷亲近东厂,锦衣卫与东厂也向来不合,废太子仁厚而无能,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大皇子了。

“我想着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不求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求危难关头能为我们锦衣卫想想,没想到,这点也还是求不得。”

临到了这个时候,李浔对赵磐多了不少的耐心,起码认认真真地听对方把这些话给说完了,最后应了一句,“君心难测。”

“是,是,君心难测。”赵磐叹了几口气,“这些年没得到些什么好的,开刀却要拿着我们锦衣卫开。我知身死已成定局,只可惜我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将锦衣卫带成了这般模样。”

李重华读过一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赵磐如今能不能算得上。

从前他对赵磐的厌恶丝毫不比对戚永贞的少,如今再看起来却又难免感慨,一种混沌的疲倦感又涌了上来,将他裹得紧紧的,滋生出无力和茫然。

赵磐若是知道他今日陷于这步田地,有他师父的一份“功劳”在其中,会作何感想呢?还会觉得辜负吗,或者是会痛恨?

他隐约听见李浔叹了一口气,又或许没有。

“子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浔的声音很轻,可他与赵磐都听清了。

而赵磐在听到这些话的霎那,猛地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呼吸急促、狼狈有余地爬到了木柱旁,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他几乎是带着哽咽喊了一声。“李浔……”

可李浔这次没有应,只是沉默垂眸地看着,面无表情之时就带着一些审判的意味在其中。

赵磐颤了一下,喃喃自语又瘫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晏鎏锦与我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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