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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它之后,从前混乱的东西,终于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或许晏悯是受到了前朝遗党的蛊惑,又或许是从前朝学到了什么求长生的秘法,譬如《密诡簿》中丢失的那几页……总之白骨坑和人皮傀儡,大抵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都是他通神求得长生的一步棋。”

他哼笑一声,“得了空,我们可以再去秃鹫山的那个万人白骨坑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上阳会不会也埋藏着……”看着面前这个冰冷无温度的头骨,晏淮清皱起了眉。

“嗯,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已让驻守边境的沈昂雄将军去寻找了,只等结果如何。”李浔说着,又将头骨包好放到了小几上。

晏淮清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了李浔的肩窝处,温热的鼻吸扑在脖颈,又柔又绵。

李浔偏了偏头,也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对方同样柔软的发丝上。

维持了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李浔才又继续开口说正事。

“你的母后,还有魏家十万大军,我也怀疑皆因他而丧命。”一边说,他一边轻轻地拍拂着晏淮清的背,以此达到安抚情绪的目的。

“驻守玉龙关多年的魏家军,为何好端端地要行千里去上阳抵御狄族?半年前问你这些的时候,我便起了疑,从上阳回来,更是笃定了这一点。”

但晏淮清的反应,比他想象当中要镇定许多。“我知道。”

他不说我怀疑,只说我知道。

于是李浔一顿,扶着起了对方,又对视上,问:“你发现了什么?”

东暖阁没有点烛,门窗也未开,纵使还是晌午,阁内也有些昏暗,借着这几分昏暗的光,他看到对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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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李浔还算规矩,走到后面自然而然地靠近,牵住了对方的手,晏淮清环顾了一圈,最后也没有把手抽出去。

这样慢慢地行走在幽长的宫道中,最后晏淮清带着他,停在了冷宫那扇斑驳的宫门口。

晏淮清没先做什么,而是问:“有人吗?”

李浔摇摇头。入了京都,他的暗卫也跟了上来,如今还在周围的,除了他的暗卫就是晏淮清部下的人,没有旁的。

李浔往冷宫的寝殿看了一眼,挂念起了还在养病的子卯,昨日回了京都,还没来见过一面,也不知眼下身子养得如何了。

还没说要去见子卯的事,一旁的晏淮清就开了口。“我在这里发现了一扇门。”

于是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对方指了指墙上那个泥砌花框纹。

“那是个窗户,只有等夜色深了才能瞧见,将那雕花泥窗摁下去,门就能打开。”说着晏淮清左右看了看,像是想要找寻什么东西去敲窗。

李浔摁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抬起足尖踏在墙上借力,身子轻盈地跃了上去,雕花小窗在他的手下、被他摁住。

重新落地的那一刻,他听见了细微的咔咔响声,面前原本光滑无缝的宫墙,忽地向里转,最后展露出了一道可容纳一及冠男子进入的甬道。

他与晏淮清对视了一眼,对方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很是警惕地走了进去。

希声不在身侧,李浔只好抬手轻轻地搭在了晏淮清的肩膀上,经脉气力皆凝聚于其上。以备突来的危险。

甬道并不算长,但昏黑且拐角众多,在里头绕了约莫有一刻钟,走在跟前的人才停下,却又藏在了一个拐角处, 还背手将他也往阴暗的地方扯了扯。

李浔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对方所想的做了,但双臂抬着半圈住了对方。

他习得秘法,五感较之常人要敏锐许多,依照他的耳朵,没听见什么异样的声音,但晏淮清要比他谨慎,躲在拐角的墙壁后面往里头打量。

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异样,对方才带着他走出拐角的墙,往更里头去。

李浔大步跟上,抬手圈住了对方的肩,正想附耳说些什么,余光却扫到了一抹交缠的红白,正身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具穿着红嫁衣的白骨。

他心下一凛,半眯着长眸开始打量。

“这是我的母后。”他还没问,晏淮清就说了。

他怔愣片刻,往前走了半步。

就听对方继续说道:“晏悯把她锁在了这里,穿的是他们成婚时的嫁衣,不是御赐的凤冠霞披。”

晏淮清说这些时,语气和神情依旧淡淡,却能从眼睛中窥见难以化开的悲伤,像是根本不需要言辞的安慰,只需要有人给他一个炙热的拥抱。

所以李浔上前一步,将人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晏淮清接受了他的安抚,僵着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也开始慢慢地跟他说此事始末。“某个夜晚,我于睡梦中惊醒,徒步走到了冷宫,见完了子卯叔后正打算回去,却瞧见了那扇被我误解许久的雕花小窗,又找寻了许久,才打开了这扇密道。

“我撞见了刚好来此的晏悯,他神情癫狂,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但我听懂的也不少。

“我的母后是他杀的,魏家十万大军是他坑害的,我妹妹的事,也是在他授意之下进行的。”

晏淮清陷入到了回忆中,好似把那时想说却又没地说的话,滋生却又无处抒发的情感,在此时此刻,悉数都道与了李浔听。

“那时我带着一把匕首,我真的恨不得让他死,但我没有。”他抬手反抱住了李浔,拥住李浔腰的力道很大。“我想到了你,我想这十多年,你应当都是怀抱着这样的恨意,你也应当有很多次机会让他死在你的刀下,可你没有。”

“非得是经历了这些,才能真正地与你感同身受。”

李浔没多言,其实照理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听着,又不免觉得有些感慨和唏嘘。

从前晏华清也不会说这些,即使是情最浓的时候,对方也鲜少会长篇大论地与他谈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绪。

这两日,两人都像是要把自己剖开了、洗净了,要将自己最脆弱、最无助、最迷茫的那些展露出来,指给对方看,以博得更相爱与更信赖。

但是这样很好,这样是很好的,他想,本该如此的。

最后的最后,晏淮清牵着他的手对着白骨拜了拜。

什么也没说,却是胜过千言万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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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说想去看看子卯,于是他们转头出了密室,后脚又进到了冷宫中。

冷宫已经不是旧时冷宫的模样了,较之上一次前来,李浔这样的感受又更深了一些。檐下结着的蛛网被扫净、院中的枯草被处理,新种花草在入冬时凋零,却也比野草有人气。

又往里走了几步,他就嗅见了浓重的药香,细微的咕噜声伴着药香一起滚出来,约摸着是有小太监藏在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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