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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渊,”
梁善渊的声音在夜色中颇为沉静,“我刚与老医师为两位道长医治完,顺便?过来看你一眼,想着若我敲了声,没人应便?走,没想你醒着。”
“我没扰了你吧?”
夜色太静,花灼有?些心慌,将衣衫捋好,起身收了纱幔。
“没有?,我做了噩梦,才醒,”花灼双手紧握,竟有?几分紧张,指了下对面的缠枝木椅仰颜道,“你、你先坐吧,喝茶吗?”
梁善渊摇头,却径直到她面前,走近了,花灼才见她没来得及换衣,明显是才从许如?意孟秋辞的房中回来,白衣之上片片血迹,满含狼狈,月色下,面孔不仅如?往常阴美,还更显神姿高彻,谪仙一般。
花灼与她一双含着漆黑瞳仁儿?对视片晌,听其道,“多谢,不喝了。”
“哦,我哥哥跟孟秋辞怎么?样?”
“已无大碍。”
“你的手呢?我看看吧?”
花灼对她伸出手来,梁善渊将自己的手放到花灼的手上。
小?指越发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你没给自己疗伤吗?”
“没来得及。”
“这怎么?行?那老医师走了吗?”
花灼正要?起身,却被其一只手揽住一侧肩膀,定在原地不动。
眼前女子微歪过脸,白玉耳坠随她面往一侧倾过,梁善渊指尖却碰触过花灼面颊。
“不用?那老医师,我自己会?医治。”
“哦......哦......”
花灼身子微僵,却不敢猖狂,只觉此?鬼冰凉的手轻轻碰着自己的脸,若蜻蜓点水,带着某种怪异之感流于心头。
这黑心莲。
总用?这样奇怪的手法碰她。
“我只是忙完之后,夜里想你,过来看看你。”
花灼一顿。
抬头,与梁善渊对上视线。
女子眼瞳漆黑,不带一丝一毫的亮,她面庞隐匿在月色之下,却忽的在花灼面前蹲了下来,抬头注视她。
若工匠细笔勾勒的一双眉眼,内勾外翘的轮廓,眼尾藏着钩子一样望她,梁善渊一手揽着花灼的手,另一只手,摩挲着花灼的侧脸。
“灼儿?为何这幅表情,不信我?”
夜色沉静,她话音温和似潺潺流水,花灼微吸了口气。
当真一副好皮囊,从骨里渗透出的美人感,现下抬头注视,那双漆黑眸里只盛着花灼一人的倒影。
好似眼中心中,只她一人一般。
明知她使心计,花灼竟一时微愣,没移开视线。
只越知她心计,越觉寒意,此?鬼太懂如?何利用?自身一切,上辈子如?此?攻势,难怪许如?意都会?中招。
那么?——
花灼心中暗叹,她明知梁善渊坏,又?该如?何应对呢?
或是与其互斗心机,装作自己为她着迷,除警防动情之外,还要?小?心被此?鬼发觉不对。
或是冷硬拆穿,与其硬碰硬,不死不休。
偏偏皆不是花灼会?选的。
少女似叹出口气。
他微眯眼睫,却见少女如?他一般,直直望他。
接着,一双柔软,且带着温热的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
“梁善渊,你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梁善渊微顿,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温和如?初。
“世间无至好,亦无至坏,有?的唯独阵营不同,善虽并非君子,亦并非小?人,灼儿?为何如?此?问?”
花灼没想她会?如?此?回答。
兴许是她一直对梁善渊心怀警惕,将其拦截心房之外的缘故。
自坐犊车去金羽乐坊,听其说那句‘我记得,许多人背叛过我,伤害我,不要?我’时,花灼便?觉得,梁善渊对她行事说话,带了几分原书中没有?的真心。
似是知道,花灼不是那么?简单,能如?其他人一般,轻易被她虚造出的假面所欺骗之人。
“因为我觉得,”花灼一双手,抚摸过她的脸。
梁善渊微顿,竟是因这初次感受到的触碰,而心头微感怪异。
便?见少女一双微圆杏眼似盛溺星子,对他浅浅笑起来。
“你是与我阵营对立之人,”
梁善渊面如?往常,后背却已然紧绷,指尖绷紧,只等此?女再说一言,便?断她四肢。
早猜此?女定看出他的谋算,既然如?此?,梁善渊岂会?坐以待毙?
少女一点点朝他靠近,梁善渊僵持不动,只心中哂笑,想看她要?如?何嚣张作为。
却觉花灼直直朝他面庞靠近,接着,竟是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她温暖的额头,碰上他的额头。
少女满身橙桔浅香,浑身都透着女儿?家的娇柔温软,梁善渊一顿,继而微垂眉目,却是下意识,暗中攥住自己断掉的小?指。
疼痛肆虐而来,如?他所愿,清了心台,梁善渊起眼,却是对上少女一双微圆且柔和的美目。
梁善渊从不知道,人的眼睛原是这样的。
与阳光底下的琉璃珠很像。
可他难以碰触阳光,便?是如?今穿上人皮,阳光也只会?要?他身觉疼痛。
“花灼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他话说出口,才发觉对她称谓改变,却顺错而错,
“你心中既觉我是坏人,又?为何要?靠近我?”
“因为啊,”
少女声音透着女儿?家的纯稚,双手碰触着他的脸道,
“如?你所说,世间无至坏,亦无至好,有?的只是阵营不同,阿善,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变成与我对立的坏人呢?”
“我先说好,本?公?主的阵营很好哦,你若‘加入’的话,本?公?主可一点都不会?亏待你哦。”
她说这话,竟似小?孩子玩乐,向?他伸出橄榄枝,梁善渊攥着断指的手蓦的松了,眉眼之间,竟隐含几分沉入死水般的戾色。
“与我一鬼魄心贴心,公?主也当真做得到?”
“做不到。”
花灼竟话音干脆。
“但我会?尝试做,而且是满含真心的尝试做,因为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心计深的很呢,我不害你,你呢,也不准欺负我。”
她手竟一点点揽住他的耳廓,梁善渊浑身恍若凝固,只觉少女一双柔软的手轻捏他耳廓,似他时常对她做的那般。
梁善渊攥紧了断指,面沉如?死水,却是笑意温婉。
“欺负你?善可没有?过,反倒是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
他抬起眼帘,些微后退,移开了二人紧贴的额,双手径直攀住花灼两侧腰身。
花灼心下一惊,手下意识松了。
见她面色有?惊惶,梁善渊便?忍不住轻笑,但这笑意刚浮上来,便?转而消散,成了往日温和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