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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一击。”

叩门声响起,高阳依的母亲进来,她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好了,睡前故事讲完了。乖乖去睡吧,希望一觉之后你能真正清醒。”

面容比高阳依更为精致的妇人对虞越的存在视若无睹,她整理着高阳依缭乱的发丝,低头在女儿发顶落下一吻,像哄幼儿般轻哼着催眠曲。

高阳依木然躺着,看向虞越的眼中穷竭着仅存的祈望。

一瞬间什么疑惑都烟消云散。虞越克制的对母女二人道别,她走出套间进到盥洗室里,开水不断浇泼着自己的脸。

腊月的冷水很快把手指冻得僵木,可这刺骨的寒意却不及心底的惶然。

他们不怕让虞越知道这一切,就像戚况周敢让高阳依收到视频一样。

不仅要让她尝到亲眼痛失所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还是在告诫她,你有证据又如何,一个名门望族的优等生就算真的犯下杀人重罪,他的阶级都会保证他的清白。

真相,在玩弄权柄的上位者心中,只是和良心与正义一般微不足道的名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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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越跟随钟訚回到别墅,这一晚她什么习题都没做,早早地睡在钟訚身边,然后她梦见了常韧,那个只在高阳依的朋友圈中见过的男孩。

她很熟悉他,知道他的眼睛是内双,笑起来右边的虎牙特别可爱;他爱打篮球但心脏不好,只能靠指尖转球来吹牛;他请过同学连吃三天馄饨,就为了讨好店主收养被虐待的小狗;他还有268天就成年了,他想在高考之后去喜欢的诗人墓前献花。

他是并不特别又受人钟爱的芸芸众生之一,他本该还有很多很多的未来,可世上已经没有他了。

最后梦中的常韧踏入一面镜子,他头也不回的一直往里走,直到消失不见。镜面只剩下虞越,是她开学那天刚刚换上校服的样子。

午夜梦回,虞越庆幸自己不是常韧。她还活着。她还有转圜的机会。

虞越下床走到窗边,钟訚醒来站到她身后。

“我不想像依依那样。”钟訚牵起她的手,虞越任他将自己拥进怀中。

“你爱我吗?”钟訚看着她深深点头。“那你能为了我改变吗?”

钟訚以吻作答,虞越打开窗,细小的结晶飘落在他们肩上。

妥协是最简单的出路。但妥协不意味着屈服。

“下雪了。”

36.雪崩季

他的灵魂昏昏入睡时,听见雪花轻盈地穿过宇宙悄然飘落,如同它们的最后归宿,落在了所有生者和死者身上。

——《死者》

一开始虞越很冷,她完全驾驭不了这具僵硬臃肿的躯体。她很奇怪其他人是怎么灵活自如的在雪地上摇摆翻飞,所有人在她眼里都像世界冠军一样厉害。而她呢?四肢不协的堪比学步婴孩。

钟訚鞋上套着冰爪,扶着虞越在初学坡道原地转圈倾斜,让她的身体向不同方位侧重掌握平衡,然后她踩着滑雪板平地移动。虞越觉得自己像只呆头鹅似的,抬着两只长长的脚爪大踏步,在雪地上留下一片滑稽的脚印。

接着就是放手去滑了。没完没了地摔跟头、屁股蹲让虞越的身体渐渐热起来,运动产生的热能甚至让她想脱掉厚重的外套,钟訚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连手套都不准取下。

“亲爱的,这里可是零下十度。我不希望你像高阳依那样感冒每天都得戴口罩。”

克服了冷感后,虞越感觉好多了。她把重心下放到膝盖和脚掌,两手提着滑雪杖紧张得让身体跟随地势自然下滑,但在转弯时她的两腿不自觉收拢,滑雪板撞到一起她又一头栽进雪中。

“很好,我五岁滑雪第一天就扭伤了脚踝。你现在的小摩擦都没伤筋动骨,说明很有天赋。”

钟訚笑着拉起虞越拍掉身上的散雪,她全副武装地戴着面罩,一双清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比雪地反射的阳光更耀眼。

A班几人从黑钻滑道下来,停在他们身边笑问钟訚的教学成果。

虞越八字上坡又转身犁式慢滑,小心谨慎的没有出错,男同学朝他俩吹了声口哨,戚况周也过来调侃:“该夸老师教得好还是学生悟性高?”

滑雪场的另一边,酒店安排的当地滑雪教练正带着其他学生在初级斜坡上摸爬滚打。

致夐学生的滑雪水平参差不齐。三个年级的A班学生自然都是从小滑雪不必再教,是以他们可以脱离教学自由地在雪场活动,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次冬季度假。其他年级与班级也有滑过几年的学生,但更多是零基础的新人,都被校方扔给初级教练打包授课。

钟訚虽然不够专业,但以他超过十年的滑龄,带虞越入门绰绰有余。他最大的优势即一对一细致教学,可比那群地陪光顾着展示自己的滑姿,而不关注学生的水平需求要有效多了。

“而且他们的英语说着说着就掺几个德语单词,太难听懂了。”一起休息时,虞越听着E班同学抱怨教练的烂口音,他们羡慕虞越有私人教练,旁敲侧击地想要她让钟訚也带带自己。

虞越假装没听明白,拍拍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钟訚身边,过会儿他们要去山顶的餐厅吃饭。

“我觉得,她比以前更讨厌了。”

“以前她肯定愿意和我们分享。”

“现在她满脸写着女友的占有欲。”

“得意什么呀,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替代吗?”

学生们酸溜溜地嚼着八卦,虞越和钟訚寄存好装备,坐进了缆车。

虞越靠着钟訚,她的左侧是一位金发女士,在她对面的红胡子壮汉一直挤向身边的印度女孩。随着高度的上升女孩的表情越来越难堪,可是车厢里所有人都在看窗外的茫茫雪景。

“你能去和她换个座位吗?”虞越小声问钟訚。

他不瞎,当然看到了对面女孩的窘境,但那与他何干?

“不要惹麻烦。”

虞越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看着那个壮汉道:“如果是宗谔,他不会怕。”

激将法立竿见影。钟訚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是突然看到了对面的人一样,惊讶的站起来指着壮汉挂在脖子上的饰物用德语问着什么,壮汉高兴得连说Ja Ja,钟訚再用英语请女孩和自己换座位。她忙不迭地起身坐到虞越旁边,壮汉则吐沫横飞地向钟訚讲着吊坠的由来。

下了缆车壮汉还想继续拉着钟訚聊,但他表示已经和人有约不能耽误,红胡子才遗憾地放他走。

“你比我想象的还善于随机应变。”虞越挽着钟訚的手臂,歪着脑袋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做好人的感觉怎么样?”

“他嘴里的腌黄瓜味差点让我吐在他身上。”钟訚皱着眉头不断呼气,山顶的冷冽空气没有帮他驱散喷入脑内的阴影。

餐厅距离缆车站有段距离,当他们走近那座屹立在崖顶边缘的多层木屋时,虞越被前所未见的壮丽景色惊叹得停住脚步。

他们预订的位置在室外露天平台,置身于那里周身雪山几乎触手可及。淡蓝的天幕,洁白的积雪,云烟在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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