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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拖累的学校,这会让他们的孩子沾上洗不掉的污点。”
“我听够了你们所谓顾全大局而粉饰太平的虚伪假话!”虞越向他怒目而视:“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推翻的,你们只是不想动摇高枕无忧的权力结构罢了。”
正是那个利益至上、党同伐异的男权社会滋长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恶,他们因性别而享受着一切最优先的权益。无论家庭还是学校,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在压制女性,告诫女性不要和男人争,不要忤逆男人,因为他们是天生的胜者而一无所长的你只能卑微臣服。
千百年来他们的双脚踩着数不清的女性尸首,才奠定了如今高不可攀的牢固父权地位。女人所该做都就是任由自己被男人物化成他们理想的样子,忘掉自己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忘掉自己也可以不被拘束的去追寻未来的每一种可能。
虞越闭上眼,赶走侵扰着思绪的愤怒。改变这个世界很难,可如果没有人去做,就会永远保持现状。已经有很多先行者为之不懈努力着,所以虞越也想试试,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哪怕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要扭转乾坤。
戚况周身为既得利益者中最核心的一员,他固然不愿变乱自身的阶级。可当个人的生死受到制约时,以身犯险是他唯一的出路。
该怎么去做,如何才能成功,都是虞越压在他身上的巨石。但想要活下去,他必须负重前行。
戚况周笑了。抽动的腹壁肌肉消耗掉他稀薄的氧气。他又喘又咳地扯着笑脸,既笑虞越的宏图大志,也笑他的别无选择。
“你明明可以杀了我和高阳依逃之夭夭,何必回头来舍身饲虎呢?”
虞越拿出戚况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本被高阳依嫌弃的《非平面》——翻到提线木偶的那一页:想要放飞自我,不能简单地割断系线。因为摆脱它们只会让我们漂泊无依,失去那些成就我们的东西。
她又翻过一页,“解放不是脱离束缚,而是找到更好的依靠。”绳结交错的书页中,两个攀岩者拽着绳索迎难而上:保留这些绳子,通过在其中分辨出更多的联系,我们更能认清这些附属物并非限制,而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颓然地向后一靠,戚况周仰天长叹。他想起了在那次哲学餐会上自己说过的话,原来全都,一语成谶。
那次的主题书中还有一句话,虞越显然铭记于心:在你与世界的斗争中,你要协助世界。
她把从前的自己消弭,她放下自卑的退缩,她闯破了回避的牢笼。
“我答应你。”既然连她都可以逾越自我,他有什么不敢去挑战权威?“成为你的力量,助你达成夙愿。”
蓬头垢面的脸庞重焕出轩昂神采。戚况周直视着虞越的眼睛,在她的谛视中许下诺言。
没有迟疑,虞越爽利地用他的瑞士军刀割断缠裹满身的束缚。“我和她会保持联系,若我没有如期发出消息,就代表我遇险受困,她将把你的罪证公诸于世。所以你想杀我可以,只要愿意搭上自己。”戚况周话语的真假无足轻重,因为结果都在她们手中牢牢掌控。
那些胶布缠得并不紧,只是巧妙地限制了他的动作。戚况周身上不会留下勒痕,但数日的饥寒交迫让他羸弱不堪,都快忘了怎么活动身体。
虞越从昨天开始就没再生火,脸色也冻得不太好看。她给了戚况周牛奶和水果,重新将火堆燃起,扔去割下的胶布。
仔细回想,虞越布局用到的工具少之又少。胶布和食物包装袋都可以焚毁,而冰镐与时间胶囊,全是他们知情携带的合理物品。既让他们亲自背来害死自己的武器,又不必费心去销毁。
饿得太久,肠胃功能几乎处于停机状态。戚况周忍着不适慢慢咽下果肉,虞越撕开一根红肠举到火上烘炙,烤香味唤起了一点食欲,让他渴望着大快朵颐。
前两天只有雪水和冷硬的面包果腹,将将维持最基础的生理需求。毕竟回去之后他们没有冻伤或不够虚弱,受难的戏码就会露馅。
而现在他们要真正的踏入风雪,不补充一些能量,熬不到救援来临。
吃饱喝足后两人相对无言的休息了几小时。天色渐暗之际,虞越将所有背包挂到身上,让戚况周抱起宗谔的尸体。
落日将暗色还给大地,无垠白雪在迷雾中隐约透蓝。砭骨冷风低吟着乱惑心智的呢喃,在难以穿透的大雾中引人坠入深渊。
虞越看着戚况周腕上的指南针,领着他往山上走去。快要越过雪线时,她让戚况周在一处迎风坡停下。
“把他扔到这里吧。我们要赶在天彻底黑透前爬到山顶,不然会碰上野狼出来觅食。”
僵冻的尸体落到蓬软粉雪上,戚况周深吸一口气,冷空气抽搅着呼吸道再窜入肺腔。他抖动着咳嗽起来,虞越将宗谔的单板抛到一边,戚况周慢喘着走过去,蹲下抓起滑板刨雪。
“你干什么?挖坑给他安葬吗?”虞越把宗谔的背包挂回他身上,看着戚况周不明所以。“别费这个事了,再过不久野狼就会啃咬他的尸体,到时候即使搜救人员能找到遗体,他身上也只有野兽啮噬的痕迹,不会发现真正的死因。”
“不是为这个。你快来一起挖。”戚况周抽出背包里的防护甲,在低温下原本软韧的背板已经硬到几乎能防弹。“坑挖好了你进去躲着,我在这等狼来。它们虽然是群居动物,但在熟悉的领域内一般会分散觅食,运气好的话我只用对付一个。”
“你想故意受伤增加遇袭的真实性?”戚况周点点头。她是真的聪明,只说一半就能猜出意图。
虞越站在坑边,看着他越挖越深。“万一来的是一群狼呢?”先不论戚况周让她躲坑里是不是存了歹计,他对自己能制服野兽的信心也太虚高了。
“那说明我命该绝于此。反正你不会有事。”戚况周跳进坑内,正够一个人蜷缩。“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半点折损,能不叫人生疑吗?”
这点虞越早就想好了,她打算在发出呼救前让肩膀脱臼。
只是她没有料到戚况周能做到这么绝。他果然不管做什么事情,认准了就会不顾一切地实现。
这样的人,在正道能济世安民。但只要有一线邪念,也将遗祸无穷。
“我既然选择了沿着你设计的出路做戏,就表示我愿意受你绑缚。”
如果还有明天,他只能是为救同伴而奋力拼搏的戚况周。假象一旦被制造,就没有反悔的后路了。
他们都在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两个人手里的赢面都不大,倒可以负负得正。
虞越躲进深挖的雪层内,宗谔的单板挡到她身上,戚况周将粉雪盖过来时,她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
好在他只盖上薄薄一层就停手了。虞越置身在万籁俱寂的酷寒中,像是远离了所在时空。
狼嗥声突然靠近,虞越捏紧手心,人狼搏斗的厮杀吼叫让她在雪窟里都冒出一身冷汗。
她听见戚况周发出惨厉咆号,紧接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