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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皇后的暗示,便避开人绕到了殿后。

辛明彰还在树下等她,见她来了,又露出三月春风般的和煦笑容:“谢虞度候。”

谢忘琮同辛明彰的关系算是很密切。她身为臣子,不好与后妃日日相见,但辛明彰想要见她。

也许是拉拢,又也许是想窥探前朝事,再或许是单纯想见,谢忘琮并不确定缘由。辛明彰头上的海棠花簪是谢忘琮送的,因为她曾送给谢忘琮一块玉佩,不论如何,谢忘琮都该把礼还回去。

“殿下。”谢忘琮拜道。

辛明彰身边无人,说话也自在。她先将谢忘琮拉到树下,随后又从袖间抽出一张白帕,轻拭去谢忘琮额间的汗。

谢忘琮能见到皇后白嫩纤细的手,还有指尖淡淡粉色的指甲。她的手微凉,指腹点到谢忘琮皮肤时的触感,像极了浸了冷水的玉。

在这一刻,谢忘琮竟恍惚地想起了穆娘,她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去见穆娘了。

谢忘琮原本有些迷糊,感受到皇后的指尖时,她惊得立刻往后退一步:“这不合规矩,殿下。”

“是我看你热,一时忘了分寸。”辛明彰同她道歉,“我知道官家要你做什么,如若你不想做,就不要做了。”

谢忘琮说:“我已经答应了官家,好歹试试。”

“劝人起复,并不算多道德的事儿。你还是要小心些。”辛明彰把帕子轻轻放在谢忘琮手里,“若不想做,就随它去吧。朝里有很多武将,也有很多文臣,不必非要你来劝。”

谢忘琮说是。她抬起眼,恰好对上辛明彰鬓上的海棠花簪。再慢慢地移下视线,又与辛明彰的目光撞在一起。

辛明彰朝她笑,恰有夏风,吹动了她们头顶的树叶。

树叶哗啦啦的,谢忘琮心虚到极点。她赶紧把帕子塞回辛明彰手里:“殿下不可。”

辛明彰一怔:“天热了,帕子就送给你,何必还我。”

“多谢殿下,只是我已经收过一个人的帕子了,不能再收旁人的了。”谢忘琮说。

辛明彰的笑有些黯淡:“官人是心有所属了么?”

谢忘琮向辛明彰叉手:“殿下恕罪了,我还有些事,还是先告退了。”

头顶的树叶又在哗啦啦响了,辛明彰看着谢忘琮逃跑的背影,她手里帕子绣的海棠也随风飞舞。

*

宋骧身死,宋宅挂了白。宋稷跪在父亲的灵前,望着冰冷的牌位,心早已飘到延州。

夏日炎热,他不知道父亲的身子怎么样了。愈想,愈觉得心急如焚。来吊唁的官人很多,一波接着一波过来,哭几声,说几场,便有一波接着一波出去。

他无心去看。

到傍晚,谢忘琮与林珣、雷孝德同进灵堂,对衣冠棺拜了三拜。

林珣道:“将军一生为国效忠,今去也,实在是伤痛。”

谢忘琮沉默半晌,顺着林珣的话说:“宋将军是英雄,此生能识将军,也算无憾。”

宋稷缓缓抬起眼。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双瞳涣散,许是很久未眠,精神不济。

“宋管军。”谢忘琮同他作揖。

宋稷踉跄地起身,揉了一番跪麻的腿,哑着嗓子说:“谢管军,林官人、雷官人。”

“管军憔悴至此。”林珣关切道,“正值夏日,管军要小心身子才是。

宋稷摇头,对他十二岁的长子说:“泓儿,去给三位官人沏茶。”

到后堂,三位才瞧清宋稷这个长子的相貌。兴许是出身将门,宋泓虽才十二岁,个子却比同龄人要高不少,肩宽体壮,当是练武之才。

林珣见了他,忍不住夸赞:“令郎君生得很好。”

宋稷一脸倦容,和儿子说:“你先下去吧。”

谢忘琮的视线追着宋泓下去,再转过头时,正好又和宋稷对视上了。她很尴尬,坐不安稳,就一直东张西望。

“我家泓儿长大了,现下他翁翁又不在了,我有将他送去军营的打算。”宋稷说。

雷孝德道:“孩子年纪小,十二岁就送到军营里,太早了吧?”

宋稷余光瞥了谢忘琮一眼:“有人十岁便能入军营,有人十二岁还在家中享乐。十二岁,不早了。”

谢忘琮说:“十二岁,应当是享乐的时候。”

宋稷泄了一口气:“三位官人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看来怎么都瞒不过管军的眼。”林珣拱手,“此番前来,确有要紧事要同管军商议。”

便将事情同宋稷说了。

宋稷沉默不语,好久都没有反应。

林珣又道:“延州是重镇,若管军能去,我们都不必愁了。”

“我父亲刚去,我应当为他守孝三年,又怎么能赴延州做官呢。”宋稷说。

林珣与雷孝德面面相觑。

宋稷又道:“朝中还有其他将领,并非仅我一个管军。就劳烦三位官人,代我回绝了官家吧。”

他欲起身送客,谢忘琮忽说:“宋老将军身在延州,即便不去,你也应到延州见一面吧。”

她作揖,“我失言了。”

宋稷强忍着心中不平:“我无起复之必要,即便要我去延州见我父亲一面,我也不会留在延州驻守的。”

“宋老将军一生为延州殚精竭虑,管军又怎么能不替老将军想想呢?今是陛下欲管军起复,若不从,岂非是负了陛下期冀。”谢忘琮低首再拜,“我以为,管军能分得清国与家的意义。”

林珣和雷孝德不由擦了一把冷汗,宋稷更是一声不吭,似是不悦。

谢忘琮硬着头皮继续说:“管军有戍边之能,不该为小家而断大义。”

宋稷用力呼出一口气:“我想与谢虞度候单独说几句话,请两位官人回避吧。”

【作者有话说】

小彩蛋:琮姐就收过一个人的帕子,白玉馆穆娘的。

第142章 四三 山雨欲来(四)

林珣和雷孝德都走了,堂内只剩谢忘琮与宋稷二人。

宋稷坐得离她很远,目光也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他有避嫌的意思,但有些话还是必须和谢忘琮单独说。

憋了很久,他才问:“你以为,我不驻守延州,就是弃大义吗?”

谢忘琮如坐针毡:“此时起复,确实是为了大义。宋将军不发丧,就是担心金宗烈与萧弼借机起兵。情况紧急,你在朝里比我久,应该知道的。”

宋稷笑笑:“如若是你,你能毫不犹豫地放下孝去延州守城吗?如若他们是叫你弟弟去,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就推他走吗?”

屋外有人哭丧,谢忘琮听这些哭声,又陷入沉默,毕竟她也站不住脚。

“我知道你心有大义,为了大义,你可以付出一切。”宋稷感觉很无力,“我知道谢怀玘可以为了大义,一生不婚,一生都在马背上。”

谢忘琮倏尔作怫:“你这话好没意思。”

“我是就事论事而已。我没有你这样公而忘私的德行,我只是个凡人。”宋稷语气淡淡,“我不明白,为何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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