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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南镜已经学会了怎麽做缆车,在医院这种高度属于是杀鸡焉用牛刀,吊索结构搭起来再做个简易的就从窗外把他们运了出去。有几个二级和三级的咒术师在帐里面的边缘协助他们,此时便非常迅猛地冲过来接出受害人,然后再次回到安全边缘待命。

他们的进度比想象中顺利,才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毫发无损地救了14个人,确认了1具尸体,总共15名群众生存状态已确认,只剩下一半左右的量了。随着楼层上升,咒力残秽越来越新鲜,又陆续发现了两具尸体,但都没有被吞食的痕迹,只是纯粹的虐杀。

咒灵仿佛一个肢解蚊子的残酷孩童,在这种活动中兴奋地娱乐着。

整栋楼高18层,到了第13层西面末尾的儿童病人活动室时,他们停住了:

地上……勉强能在血污中认出有一些被撕碎的布料。整间屋子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溅满了血液,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咒力残秽在这里变得极其浓郁,显然是在十二小时内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观南镜走到糖果柜前,迟疑着拉开——他没听错,这里面确实有小小的动静:

四个小孩子正挤在这里,好像都在接受化疗,因为都没有头发。他们瑟瑟发抖,满眼满脸都是泪:“有一个大哥哥和大姐姐,让,让我们躲在这里……”

一个小孩子呛出了一个鼻涕泡,慢慢张开自己的手心:里面躺着两枚暗金色的纽扣。和他们脖颈下的花纹略有不同,但风格如出一辙,是京都高专的纹章,代表着咒术师的身份。

“那东西被他们弄伤了,难怪没有在下面作乱。”五条悟没过来,他扫了一眼柜子确认无异常后就不管人质的事了——观南镜干这个比他更合适,那些家夥都更喜欢他。此时他正站在靠门口的墙壁,在极其杂乱的咒力残秽中仔细地用手指丈量那咒灵离开的痕迹,推算它的状态,轻声说:“但是再往上,就不好说……”

他话音还没落,就异变陡生!!!

从糖果柜角落的极小的虫洞里,突然冒出了一只青黑紫胀的大手,从两个孩子的头顶穿过,一把握住了观南镜的脑袋!!!

“蠢货!”它发出沙哑的笑声!

五条悟背对着这里,却依然在这一瞬间缩紧了瞳孔,人还没转过来,手中结印,喊了一声“苍”,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这只手已经在收紧,胀大的手腕末端,长了一张巨大的嘴,嘴里是一只眼,里面没有牙齿。

难怪它要把人都弄碎了才吞食。

在被捏碎脑壳的这短暂到可能只有几十毫秒的瞬间,观南镜忽然陷入了一种异常的,极端的颤栗感中,他对死亡的认知是淡泊的,可生物生存的本能让他。普通人在死亡前可能会看到咒灵,其实不过是濒死状态下大脑的异常激活,对于咒术师来说其实也一样。他一直对自己身体中忽然多出来的这些咒力懵懵懂懂,弄不清楚,像是多长了两只手,多生了一只眼似的,确实是自己的东西,能用,可普通人做手工和艺术家做手工的熟练度能一样吗?

但他忽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些什麽之前根本不明白的东西,就在这一瞬,就在这一瞬。他还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到底明白了什麽,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再继续思考了,他必须要立刻,立刻——

“空!”

在仿佛听到自己的头骨咔嚓碎裂前,他喊出了咒言,身边的一切忽然像是被扔进了某种虚空洗衣机一般扭曲了起来!

握住他脑袋的咒灵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同样惨叫的还有四个孩子,但他们下一刻就被五条悟一手两个一起捞了出去,直接飞了出去,下一秒他们刚刚身处的房间就发生了爆炸般的动静,被撑爆,往外碎裂的玻璃却没有掉渣子下来,强烈涌动的红色咒力往外急速蔓延,支配着的一切都仿佛有了生命,在无序地扭曲变形!

和他去救观南镜那天的山头一模一样。

“该死……”五条悟收紧手臂,让四个孩子趴在他怀里,在下落过程中少吹点风。帐边缘的咒术师们惶恐不安地看着上面忽然发生的事情,还以为那是咒灵的手笔,看到连那个六眼五条悟都从楼上掉了下来,深觉事情不妙。

都说不能带拖油瓶进去!

那个看起来就没经验的高专新人,不会是死了吧?

五条悟落地时根本没有碰到坚硬的水泥地面,即使看起来他像是要变成人肉肉垫护着几个孩子悲惨砸地。援护咒术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孩子丢给了他们:“带出去!所有人都出去,外面的也别进来!!!”

有人愣了一下:“可,可是有两位马上就到了,夏油同学也……”

“都待外面!”

五条悟背身,不光是说,还身体力行地上了一重保险:他竟然在帐中,又施放了一个结界!

咒术师们不明所以,带上孩子们跑到外面,面色惊恐地奔走相告:“真的是特级咒灵!帐的强度不够,五条甚至要放结界来抵御咒灵的冲击,他带来的那个新人好像也出事了——”

“你说什麽?”

刚从车里冲出来就听到这个的夏油杰失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观南镜感觉很糟糕。

他周围的世界在破碎,变形,扭曲,重组,十足混沌的世界,他什麽都听不见,耳朵里轰隆着不停息,仿佛自己把自己的鼓膜冲裂了,在短暂失聪。他的意识勉强是清醒的,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他以为自己正在烈火中寂静地被烧灼,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但接着就意识到这不是火焰,是他自己的咒力。

他忽然回想起了忘掉的一切,回想起了僧人们是如何在他面前被杀死,被“诅咒师”放出的许多虫子啃掉。回想起了刀柄是如何也贯穿过他的心脏,却在下一刻变成尖刺,穿透了它的主人。

他回想起那些恶毒的,贪恋的,而后又写满难以置信的人类的脸。

回想起这些红色的咒力,是如何从自己的身上疯涌而出,血液一样渗透进整个山脉。

是他……是他杀死了他们。

刚刚还不可一世地握着他透露的咒灵已经被扭曲成了一块棒棒糖似的,而且被越压越扁,也许是在惨叫吧,可他听不见。

血液,他滑跪在地板上,蜷缩起来,嘴里咳出血液。他双手发抖着擦,视线里炼狱般晃动灼烧,分不清这是什麽,是他的血液吗,是他的咒力吗,是别人死亡后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吗,是他的罪孽吗?

还有人在这里吗?孩子们去哪里了,前辈呢?

我把他们也害死了吗?

他痛哭起来,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分不清自己是真聋了,还是哑巴了,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痛中快要寸寸碎裂。但是有蓝色的咒力在这一片混沌中沉静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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