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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透了他实在有一天在这儿坠落的命运。
他看起来并没有那麽意外“夏油杰”到来的,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真身,口吻中甚至有种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似的平和:“好久不见,羂索。”
“好久不见,天元。”羂索也平和地说:“同化失败的影响真是巨大啊,你已经在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变化了,不是吗?不过我今天来,倒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他把手放到了胸口的项链上,举起那颗小小的心脏给他看:“你瞧,你飞升时割掉的一块肉,转了千年还在呢,我把它生成了一个孩子。”
“但就算是我亲自生,混沌体就是混沌体,就算没被人分食了,还是越长大身体越受不住心脏的压力。但是镜实在是太棒了,他比之前的每一个都更完美,更坚强,所以我终于成功了——我把你的一部分,做成我最棒的工具了。”
“上一次星浆体同化失败的时候,你怎麽没杀掉他呢,虽然我很感激就是了。”羂索哈哈哈地笑着:“但能害死你的东西都都敢留着,你的仁慈真的很害命啊。”
观南镜的瞳孔瞬间紧紧缩住了,一时间宛如被当头棒喝,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麽。
天元却是依然平静,甚至有闲心继续看他面前摆着的棋盘:“这不是我的一块肉,是我舍下的混沌迷惘,贪嗔痴念,所有我那时候不懂的东西。”
“没有区别啦。”羂索说着,已经走近了他,在棋盘前坐下,做他的对手:“你是自己吃下去还是我来帮你?我推荐前者哦,更体面一点,不是吗?”
观南镜苍白地站在这儿。
世界确实是个巨大的棋盘,他也确实连棋子都不算。
但他从来都不是羂索的宝贝,他只是一个天元扔掉的边角料。
他原以为羂索生了他,是在替宿傩生受肉体前进行的尝试,不巧成了混沌体,才不巧被他放弃了,但又“幸运地”可以被他留下,留在他的身边。因为羂索一直是这样告诉他的。
而今想来,才发现这一切是多麽漏洞百出。
怎麽可能会“不巧”就生出混沌体呢。混沌体稀少到像是不存在,而且一个时间段里从来不会有两个。羂索生他时用的身体不知道是谁,主持也只是个普通的和尚。
如果真的只是如他所说“挖掉你的心脏是为了让你找到办法继续活下去”,他为什麽不趁着观南镜小时候就动手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镜。”羂索背对着他说:“但是等你和天元后,你会真正的——真正地以更高层面的概念存在,活在也许是这个国家,也许是这个世界,也许是每个人的一部分中,变成无所不在的星灵。”
他的语气里带着陶醉:“你是我最棒的作品,我一直是这麽告诉你的,不是吗?”
“宿傩呢?”他麻木地开口:“你废那麽大力气替他生受肉体,又是为了什麽?”
羂索像是听什麽笑话似的笑出了声,边落子边摇头:“受肉体?两面宿傩是人,你没想过他生前是怎麽长出两面的?”
他步步紧逼,天元棋局残破:“他和他兄弟长在一个躯壳上,对方压着他,替他成了佛,他又夺回了身体,堕了天。”
黑子落下,天元的白子已入死境。
“我可没有替他生受肉体。”他的笑容充满了愉快:“我生是他的的兄弟。”
“我只是需要用到他的力量,可不想要他真的复活啊!——好了,棋下完了,该用餐了。”
他垂手看向天元:“你该真正的进化了,与这个国度里的所有人一起。”
天元垂着头,轻声说:“混沌体是我分出去的不受控的部分,再拿回来,我会完全失控的。”
羂索叹息:“那不是更完美吗?一千年前,我就在等你这麽做了,等你结束这个糟糕的时代,可你呢?你只是毫无出息地躲了起来,苟延残喘。”
“这无趣的,堕落的平衡有什麽可守护的?”
他把项链垂下,还没有碰到天元,就已经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咒力极度膨胀着,鲜红的颜色溢出,而天元的身上也不受控地冒出了大量金黄的咒力。
观南镜极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力了,眼睛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无人关心观南镜的命运,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和他无关的事情。
他在剧痛中看着羂索,透过夏油杰的躯壳,看到了一个衰老的,冷酷的灵魂,忽然觉得他从没这麽陌生,也从没这麽清晰过。
你贬低我,你践踏我,你蔑视我,你憎恨我。在你的眼里我就像是猪狗牛羊,是你高贵理想的燃料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猪狗牛羊,不是一草一叶,不是空气和土壤,不是你所踩踏的一切,你根本不会活到今天?不要因为肆意宰杀就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永远能达成手段的神灵,事实是如果我不愿意被你豢养的话,如果我宁愿粉碎在这里也不想被你利用的话,你要拿什麽做你的邪恶,你的宏图大业的饵料?
你仗着强大肆意欺淩弱小的时候,你欺骗,伤害,毒杀,淩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也会说:我不同意!
观南镜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灵魂一边在咒力的冲击中湮灭,一边又不断重组。在羂索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表情下,他终于触碰到了飘在半空中,那条在把他千刀万剐后,用他血淋淋的心脏做成的项链!!!
还给我!!!我低贱的生命,我屠宰场的猪一样的心脏,你践踏,鄙夷,无情利用的一切——既然这麽瞧不起,那就都还给我!!!
“还给我!!!!”他流着泪大喊:“把我的心还给我!!!”
这是我最宝贵,最宝贵……也有人在珍爱和等待的人生啊!
羂索已在后退,可银色的细链忽然在这一刻展开,宛如有了生命般往他的指尖又飘了飘,观南镜极力伸展指尖,终于把它又重新攥回了手心——
砰。
砰。
砰。
他的眼睛已经盲了,什麽都看不见,只在脑海里留着金光。但在他的掌心,他的心脏宛如一块会融化的琥珀一样,无比强烈地隔着月亮镂空的花纹,紧贴他的血肉。
砰,砰,砰。
羂索忽然无法忍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极度震撼地看着观南镜在咒力中不断破碎又不断重组的身体里像是上浮出了一个灵,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灵。
真正的夏油杰温柔地环绕住了观南镜,就像是第一次送他项链时一样,从他鲜血淋漓的手掌中接过了皎洁的细细的链子,温柔地在手中抖着展开,替他系到了脖颈后。
而后吻了吻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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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杰哥怎麽就只能被纯爱战胜轰呢,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