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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郊外农场和一群脏兮兮的羊待了整整一天,被放出来时沾了满身的羊粪,连站都站不稳。
郑知夏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农场,也再也没和林霁提起过山羊。
……
第二天醒来时壁炉已冷,窗外阳光灿烂,碧蓝的天穹上连云彩都没有,天气热烈得好似一秒入夏。
郑知夏摸出手机一看,忍不住扶额——早上十点,猪都醒得比这早。
他换好衣服下楼,底下只有林霁坐在沙发上看平板,下楼的咚咚声让他抬起头,迎上郑知夏的目光倏然失笑。
“终于醒了,”他招手示意郑知夏过来,“再不起,我都得怀疑你累生病了。”
郑知夏不服气地反驳:“只是赶了一天的路而已。”
“是是是,”林霁不反驳他,“桌上有早饭,吃完我们就出去玩。”
这个点进食被称作早饭实属有些勉强,郑知夏三两口解决完,就拽着林霁出了门,城镇坐落在山腰,沿着路往下走能看见草场和羊群,远处的雪山巍峨屹立,雄鹰在高空掠过,极蓝的天下莹白一线,庄严得宛若神迹,是和瑞士截然不同的风景。
郑知夏转过身,手掌拢在嘴边,隔着风声和阳光大声问:“是上山还是去下面?”
“都行——”林霁学着他的模样喊,“看你喜欢去哪里——”
于是郑知夏决定先去山下,他穿过野草茂盛的小道,开始衰败的树枝上站着不知名的鸟,黑白的羽毛和胖滚滚的肚子,转过弯便是条波光粼粼的溪流,瀑布从山上跌落,有妇人在河边洗衣服,唰唰流水声夹杂着听不懂的说笑,林霁跟在他身边,走得稳重而缓慢。
“你以前不爱跑这些地方,”他说,“没空调就像进了监狱,夏天在户外站几分钟就闹着要走。”
其实都是装的,郑知夏的视线掠过溪水和瀑布,说:“后来发现这些地方也不错,会让心情很放松。”
林霁点点头,又问:“那要拍照吗?”
说着就已经举起手机,和郑知夏一起站在瀑布前自拍,转头间鼻尖擦过鼻尖,郑知夏愣了愣,停顿在离他极近的地方。
呼吸克制纠缠几秒,他近乎慌张地转头,视线对上远山,心跳声比流水还要昭彰。
“我们还是沿着路往上走吧,”他对林霁露出赤忱到极点的笑容,视线里却空无一物,“哥,他们说山上有个寺庙。”
林霁不信神佛不信宿命,对虚无缥缈的信仰嗤之以鼻,但不介意陪郑知夏去看看,于是他们又顺着另一条路往上走,芳草萋萋微风徐徐,郑知夏小心翼翼地走,手指不自觉地捏上他的衣袖,克制得有些疏离,不太像是要好的朋友。
林霁莫名起了坏心思,抬手将他往自己身边拽,淡声道:“小心,草里有蛇。”
“什么?!”
郑知夏惊叫着跳起身,手臂抱上他的脖颈,瞬间变成一只大型考拉,圆眼睛惊恐地张着,莫名有些可怜,林霁托着他的臀,没忍住哈哈大笑。
“骗你的。”
这一瞬他肆意畅快得宛若重回旧日光影,郑知夏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穿梭了久远的时间,又一次回到纯白无暇的童年,和林霁手牵手一起往前走。
没有初恋,没有Valina,没有分别的三年。
他将脸埋进林霁脖颈,深深嗅闻他身上很淡的苦涩香水味。
——如果真的能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第26章 我不行吗
往上走比往下要难,一路上杂草树根丛生,郑知夏走到一半便开始气喘吁吁,结果站在蓝天白云和远山中望远处一看,就发现了另一条上山的路,比脚下这条不知道好出多少。
得,原来是自己给自己增加了难度。
林霁站在前方,叉着腰耐心地等他喘息,而后伸出一只手,笑道:“要不要我背你?”
郑知夏总觉得他看自己像在看小孩,垂眼时的一瞥温柔却足够让人忽略他的本心,他握住那只手,不满抗议:“我完全可以自己爬上去,你不要小看我。”
“好,”林霁笑着将他拉上来,“那准备花多久?一个小时?”
郑知夏抿着唇,冷酷无情地看着他。
“半小时,我肯定比你爬得快。”
明明手都还在林霁手里握着,林霁瞥他一眼,挑了挑眉:“那我们比比?”
“比!”
郑知夏才不怕,他自认为体格要比林霁健壮——好歹他要更年轻,况且林霁每天锻炼的时间就那么点,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结果事实却是还没过多久他便落后了一大截,林霁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低头看他,声音顺着风声飘过来:“还比吗——”
郑知夏捂着刺痛的下腹,对他摆了摆手,于是林霁又走下来,牵着他慢慢往上爬,阳光被远处滚来的云团遮掩,半明半暗地落在他们身上,路边开着火红的不知名野花,长风一点点穿过,视线所及处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地寂寥,众生都是孤独的旅者。
郑知夏却因此感受到与世隔绝的安宁,如同捂上耳朵闭上眼睛自欺欺人的蠢货,若世界末日真的在此刻来临,他也会在天崩地裂间感到无可救药的欣喜。
那座寺庙坐落在原野间,牧民赶着绵羊群在远处吃草,阳光落在朱墙和转经筒上,岩石堆砌的地面残留着风吹雨打的痕迹,郑知夏站在破落的砖墙前,转过头对林霁笑,傻里傻气得好似一只大型犬。
“你在外面等我吗?”
林霁却主动往里走,说:“来都来了,不看看反倒可惜。”
“以前我们跟家里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白露和林霁的母亲都是信神佛和虚无缥缈之事的人,因而幼时他们没少一起结伴陪着母亲去求神拜佛,但林霁从来是在外面等待的那一个,郑知夏曾问过为什么,但他只是淡淡地看向远方的天穹。
“我不信这些,人类用了上万年来站到食物链的最顶端,却要给自己的精神套上枷锁,这不是很可笑吗?”
那时正在读小学四年级的郑知夏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蹲在林霁脚边,手里捏着未点燃的三炷香,似懂非懂地点头。
“哥哥说的对。”
香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摸出可乐味的棒棒糖。
“林霁,吃糖吗?”
记忆如海潮退去,林霁垂眼看着他,说:“虽然不信,但这同样是一种文化。”
郑知夏这回听懂了,笑他:“你也太唯物主义了吧。”
“你不也是?”林霁和他穿过长长的转经筒,“每次跟伯母去庙里,就象征性拜一拜,还嫌烟火味熏鼻子。”
郑知夏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含糊道:“那确实……很熏。”
于是寺庙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们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