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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赤红,痛感扭曲了他的面容,“我杀——额——”
“聒噪。”
俯视地上的尸体,两面宿傩顶着或是愤怒,或是害怕的目光,甩了下手腕,神色嘲弄,“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嘲讽的话语仿佛进攻的号角,僵滞的气氛流转。
沉落的积雪飘扬,各种术式眼花缭乱。
有了羂索术式的加持,就算两面宿傩没开领域,这也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把黑夜染成了红色。
“父亲……”
乌丸羽涅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手指上下摩挲着茶杯。
“害怕了?”
羂索把茶水一饮而尽,瓷器与石面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差不多该走了。”
两面宿傩脱不开身,里梅也不知在那儿,当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没有害怕。”
乌丸羽涅轻轻摇头,“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那就不用明白。”
羂索平静地朝着后院走去,轻嘲,“你只需要继续当你的傻子。”
乌丸羽涅抱起篓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残肢与尸体遍布,血腥味几乎要把人淹没。
两面宿傩矗立其中,脸上是嗜血的兴奋。
诅咒之王。
乌丸羽涅认识到了这个称号的含义。
他移回眼,紧跟羂索。
仅剩的咒术师中,有人瞧见乌丸羽涅的背影。
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留下最强的一人抵御两面宿傩,剩余人则去追逐乌丸羽涅。
就算杀不死两面宿傩,也要拔掉他的爪牙。
这是几人心中的想法。
谕步风早除开术式和普通人无异,要戒备的,只有那名年纪尚幼的白发男孩。
对此,他们有把握。
两面宿傩瞥了眼跑向他院子里的几人,全然没有阻拦之意。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手指对着眼前人弯了弯,挑衅溢于言表。
“不是要自爆,来啊。”
“如你所愿!”
后者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伤口,洁净的剑道服破烂不堪,成几块碎布挂在身上。
战斗开始之初,两面宿傩就砍下了他一只手的手腕,没了手指,他无法领域展开。
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他眼神坚毅,凶猛地朝两面宿傩扑了过去。
巨大的咒力冲击破开了“帐”,月光,照进来了——
后院。
视野的明亮使得乌丸羽涅慢下步伐,他听到,身后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父亲,有人来了。”
“管自己走。”
前方的羂索不耐地拧起眉,他回身,直面追上来的咒术师。
只有三个人。
可见死伤之惨重。
“为什麽叛变,风早!”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双目充血,他紧攥着咒具,枯瘦到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背泛着浓郁的青。
“因为,有趣。”
羂索脸上挂起浅笑,把乌丸羽涅挡在身后。
“有趣!?”
左侧之人目眦欲裂,不受控制地扬声,“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他亲眼看着,他的骄傲,他一手养大的儿子,死在了他的眼前。
他无法接受,他也不能接受这种可笑的死亡。
“别激动,小心坏了身体。”
羂索笑容更甚,“你们的表情,就很有趣,不是吗?”
“杀了他们,时间不多。”
左侧之人催促,他面色惨白,看往最前方的乌丸羽涅,“我去杀那个白发诅咒师。”
诅咒师?
乌丸羽涅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他周身气息愈发低沉,连敌人袭到了眼前都没发觉。
“术式·沙暴——”
顷刻,狂风起,敌人被风沙迷了眼,又被巨风卷上高天。
看乌丸羽傻站着,羂索用出了以前身体所拥有的“生得术式”。
“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
乌丸羽涅眯着眼,在呼啸的风声中勉强听清了羂索的交代,又记起两面宿傩的命令,他听话地投入夜色。
陌生的术式,让老者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是风早,你是谁,风早呢?!”
对于质问,羂索懒得维持假象,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自己亲自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老头。”
“术式·湮没——”
第81章
冬去春来,春去冬又至,转眼,距离围剿两面宿傩一事过去一年有余。
今年的冬天少见的没有落雪,午日,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稍稍驱散了寒冷。
一间简陋的木房搭建在远离人烟的森林中。
“吱呀——”
木门向外打开,穿着雪駄的脚跨过了门槛。
草地枯黄的前院,几只鸡悠闲地走着,瞧见走出的白发男孩,它们咕咕叫着围了过去。
乌丸羽涅蹲下身,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把糙米,他另一只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只公鸡,眸光微暗。
来到这,他停止了生长,十四距离十五岁不到一个月的他,和十三岁时一模一样,就连断掉的白发,也未长出。
明年,能回家吗?
他想和叔叔还有姐姐一起过生日。
乌丸羽涅失落地起身,来到躺椅上坐下。
他的生日在一月一,以往都会有人陪他一起度过,可去年,是他一个人。
乌丸羽涅被羂索囚禁在这个地方半年了,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在无聊中度过。
羂索曾答应过,等忙完,就会带他去找天元。
这个忙,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加上天元需要小红,以至于乌丸羽涅根本没法单独逃跑。
“醒了?”
就在乌丸羽涅对着天空出神时,耳畔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他见怪不怪地低回头,平静看着提着未来一星期食物的中年男人。
“父亲。”
他打了声招呼。
羂索对上那双死寂的眸子,微微一笑,很满意这个结果。
一年过去,乌丸羽涅还没消失,这事本身就出乎了羂索的意料,不过,他想起那根费劲得来的手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作为类似于咒灵存在的诅咒,两面宿傩的咒物无疑是最好的养料,更别提他还特意加注过其它咒物。
“想出去走走吗?”
羂索一副慈父做派,“多走走有益身心健康。”
“不了。”
乌丸羽涅摇头,撇开了眼,重新望回干净澄澈的蓝天,“父亲何时愿意带我去找天元?”
羂索始终和乌丸羽涅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听着对方的询问,提步走入屋子内。
“过段时间。”
安抚、拖延、不给出明确答复,这是羂索长期以来一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