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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了的模样。只是侧身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一副消沉情态。

邱纶以为她是为病中的事自责,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条胳膊揽在她肩上,垂下脑袋去看?她,“你在发什么?愁?病好了还不高兴么??若是为病中做的糊涂事自责,那倒很?没有必要,谁不肯体谅你一点?”

妙真抬起头来?,就看?见他额角上那条疮疤。真是处处都叫她无地?自处。他的伤,花信的伤,就连瞿尧这一走,都是因为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期望。她受这些人一味捧着,却并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惠处,倒是处处把他们拖累着。

她抬手把他额角摸一摸,“还疼么??”

邱纶握下她的手,笑着摇头,“一点小伤,有什么?要紧?哪个男人身上不带点伤?我还幸呢,从小养尊处优,身上一点伤疤没有。给?你打一下,弄出条伤口来?,多威风?”

他尽管宽慰,妙真也只是勉强笑了下,继而又是那风僝雨僽的神色。他又把胳膊环到她腰上去,“愁它做什么??这病又不是你想病的,谁还怪你不曾?”

妙真叹了口气,“也不是单为这个,还有桩事情你还不晓得呢,尧哥哥跑了。”

“跑了?”邱纶惊骇着放开胳膊,“跑了是什么?意思?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良恭已?往外打听去了。他拿走了我箱子里的银子,好在没有把我那些衣裳首饰都卷走,否则这一家子,真格是要喝西北风了。眼下妈妈的药哪里断得?我就是傍晚要翻银子给?她请大夫才?发现银子没了的。”

邱纶一看?那妆案上,果然?是散着些钗环和些散碎银子。妙真由他怀里脱身过去,拣了那支划伤他的金簪子给?他看?,“你掂掂这个能典多少?钱?替我把这个拿去换些银子来?。这个家里上上下下都要吃饭,还有两个人要吃药,银子一日也断不得。”

他掂了掂,然?而他是个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公子,从不曾典换过东西,哪里晓得行情?他把簪子撇在榻上,待要开口,却见良恭提着灯笼进了来?。

妙真忙迎向良恭,“找到了么??”

良恭瞥见邱纶坐在榻上,也没问他。一面摇头,一面在炕桌上倒茶吃,“问到他一个叫周万里的朋友家中,才?晓得他这一向是和这周万里谋划着做跑商。周万里的家人说,他二人今天下晌就动身走了,问去哪里也不知道,只说是往北方去贩些马匹。你那些银子,八成就是给?他拿去充作了本钱,要追也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的不锁箱子?”

“我本是锁着的,可我这些日病了,家里总要开销,钥匙就给?花信拿了去,她忘了锁。”

邱纶听见良恭有些责问的口气,满大不高兴,“你这算什么??来?苛责主子?既然?那瞿尧有心要卷了这银子跑,别说挂那一把铜锁,就是封在棺材里也能给?他刨出来?。”

说话间?,揽着妙真坐下去,嬉笑道:“不过一二百两银子,不值什么?。方才?我正要告诉你,我今日往家回去一趟,就是找我母亲拿银子,你放心,明日一定就有人送钱来?。”

妙真睇他笑呵呵的脸一眼,心下很?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守不住财呢?瞿尧是他们尤家家生的人,打小就在跟着瞿老?管家为尤家办差事,一向是恪尽职守。这两年辗转,都不曾抱怨过,怎的说走就走?还不是因为跟着她没什么?指望。

她一片惨然?的神色沉默在溶溶月夜中,说不出的灰心,为这愈发窘困的局面,也为她自己。

良恭看?见妆案上散着些碎银和钗环,猜到她这半晌在房中打算着典当首饰,就说:“我那里还有几十两,暂且拿来?支应。”

妙真听见,更觉羞愧难当,无亲无故的把他绊在身边就算了,此刻还要花的钱?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她掂着脚,朝榻里挪挪,“我还要给?你发月钱呢,用你的钱,又算什么??没见过哪家的小厮还要倒贴银子的。”

良恭待要说服她,邱纶马上讥笑着抢过话去,“你这简直是瞧不起我们做东家的,小姐没钱了,姑爷我还有,谁用得着你?”

说着,就搂着妙真的腰,将她往怀里轻轻带一带。妙真斜着脸看?他,弯着笑眼,眼角的笑纹也是用心经营出的结果。

果然?听见良恭拔腿出去,顺手带了一下外间?的门。那门撞上去又撞回来?,在凉幽幽的月色中慢慢扇动,“吱呀——吱呀——”,渐渐消沉下去。

她在一片幽昧的沉痛中,感?到一点安稳。

第67章 天地浮萍 (十四)

这夜邱纶是留在这屋里睡的?, 不?论?是明言或暗语,妙真都没有赶他。高兴得他搂住妙真又?亲又?捏,把她揉得软了,放在月光里为所欲为。

妙真不?得不?承认, 在邱纶的?爱里也?是快乐的。下半夜她伏在枕上自暴自?弃地想, 一个女人同时贪婪着两个男人的?爱,说出来也?要遭天打雷劈。

所以她藏在心内不敢说。因为这份贪婪自?私, 对别人的?贪婪, 倒宽和了许多。所以对于瞿尧的?叛逃, 也?很看得开。

可在林妈妈她老人家, 这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早上听见这事, 恨不?得立时就死, 免得睡在床上没个用处, 反倒还要请大夫吃药,又?累人又?累财的?,实在是给眼下妙真这困境雪上加霜。这样一想,连药也?不?吃了。

妙真搬来根凳子坐在床前劝她, “大夫还是要请的?, 药也?该吃。省您这几?个钱,我又?发不?了财。银子的?事情您别操心,我自?然去想法子。”

林妈妈眼下病得重,爬也?爬不?起来,只管两眼失神地望着妙真, 不?一时眼角就滑落一行泪,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能有什么法子?难道去向人借?就是借来了,将来又?拿什么还?你没钱还, 就是叫人家拿住了七寸。依你的?性情,还不?是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被子里抬出条胳膊,紧紧攀在妙真小臂上,“妙妙,你听我的?,别管妈妈了。我这病早该死的?,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才拖了这么久。再拖下去,非但帮衬不?了你什么,反倒成了个累赘。”

妙真鼻子一酸,忙攥住她干皱的?手,“您这是什么话?这几?年要不?是有您老人家管着,我早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您只管安心养病,我有法子就是了。您放心,我不?管人家借钱。”

“不?管人借,还能哪里得来?左不?过是邱三爷补贴给你。你听妈妈告诉你,既未成亲,就不?敢受人家许多好处,免得将来牵扯不?清。男人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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