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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的力道太轻,宿淮双甚至没有被碰到的感觉,只知道长尧抽手离开的那一刻,似有千钧的灵力从掌心涌入,霎那之间如泰山压顶,他闷哼一声,险些跪倒在地,幸好用一只手撑住了。

这灵力极度暴虐,迅速在他经脉之中走了个来回。不适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宿淮双心脏狂跳,眼前隐隐有些发黑,却听头顶上长尧道:“不错。”

什么?

江泫心知,长尧在夸赞宿淮双,受了一印还能支撑着没有倒下去。虽然不知道那法印的具体效用,但既然是长尧点下的,一定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只是自己的弟子看着实在难受,江泫盘算着一会儿典仪结束了稍稍检查一下。

授印结束之后,便是末阳致辞。这几乎已经成了每次典仪的经典环节,隔几个座位的清野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侧方年长者神游天外、座下小辈昏昏欲睡,宿淮双安安静静的跪坐在蒲团上头,视线不着痕迹地向江泫身上飘,却总是在他察觉之前移开目光,不知为何看着总有几分心虚。

江泫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猜测他心虚是因为明知自己不会答应,还趁着自己睡着偷偷带伤去参加九门会武,一时不知该作什么心情。这事情不大不小,他是此次九门会武的魁首,按理来说自己作为师长应当以鼓励为主,但若说不介意那道剑伤,肯定是假的。

宿淮双长大了,性格越发犟。江泫觉得这样不好,打算寻个机会叫他改改,到了最后却总狠不下心罚他。此时也是一样,明明颇为介意他的行为,可若他双瞳熠熠地来找自己,脱口而出的也一定是夸赞而非责备。

思绪游离之间,典仪结束了。散场的时候,年长者之间带笑寒暄、互相拱手,口中尽是“家中有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叫人羡慕不已”云云,颇有宴席之上推杯换盏、笑里藏刀的意思,然都是第二第三第四名夸来夸去,没人敢转首向座上说话。

一是因为长尧还没走,二是因为寒暄的对象是江泫。当寒暄的对象变成江泫的时候,大家总是会心照不宣地省去许多看上去很有必要的废话。

等到各家领着各家的小辈回去、收整好东西,便要从传送阵离开。等到人都离开,殿中清净不少,江泫原本打算领宿淮双回去,座上长尧却道:“宵儿,就在这里。”

江泫明白过来,他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余下五人也陆续告退,宿淮双被殿外的岑玉危叫走了,一时间偌大的撷云殿中只剩下江泫与长尧二人。

长尧起身,锦葵紫色的长袍之上,似有云影流动。他从座上下来,周身疏离人世的气息淡去一些,对着江泫招了招手:“去偏殿。”

第77章 净玄渡心2

在江泫的记忆之中, 他来长尧偏殿的次数并不多。偶有两三次是被叫来嘱咐事情,唯一一次主动前往是为了询问宿淮双的事。

这一次是长尧主动叫他留下来,但江泫心中却揣着疑问。其一是他授予宿淮双法印的功效, 其二是那天晚上,苍梧山底。

系统向他展示过那段记忆, 因此他也知道长尧和夔听都聊了些什么。后面缺的一段, 他猜测与江明衍有关,长尧或许知道些什么, 但细细思考过后,江泫还是觉得不能问。

长尧之所以抹掉他的那段记忆, 是不想‘伏宵’再知道夔听锁的消息, 不想他再和夔听有任何牵扯。不仅长尧一人的态度如此, 重月和天陵也有意瞒着他, 不让他知晓。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问,只将疑问埋在心底。

虽然他不愿想象,但只要江明衍活着一日, 他们总会再见面的。或许是通过宿淮双,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未来无法预测,他没必要在上头徒费心力。

思及此, 他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

长尧的撷云殿偏殿, 装潢一事是交由末阳去办的。不同于正殿紫柱金梁、声威赫赫,偏殿幽静,疏而不失旷, 雅淡而不流于简质,与同为其亲自动手修整的落墟峰风格天差地别, 简直不像是出自末阳之手。

角落里头落着一只小小的香炉,飘出极为清淡的香气。这种香气江泫在长尧的衣袖之间闻到过,想来是常年静坐于此,襟袖也生香。

得到长尧的示意之后,他们在案几两边相对而坐。桌上空空的,江泫略扫了一眼,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然而长尧观他神色,指尖微微一敲,案上便现出一套紫砂茶具、一坛清水、一只小泥炉。

江泫有些意外。对面的长尧道:“你似乎有烹茶饮茶的习惯。”

确实有。怪不得坐下来总觉得面前空空的。

他将宽阔的长袖扎起束好,抬手拾起浸在坛中的木瓢。这流程他无比熟悉,一边做一边还有闲心想:“实在奇怪。前几次来都是嘱咐几句就走,从来不曾这样面对面坐着过。”

他埋首问道:“宗主,您要和我说什么?”

长尧坐在对面,早先没有出声,温淡的视线缓缓地跟着他的动作走。听见江泫的问题,他终于稍稍抬起些视线,道:“为何我叫你来,就一定是要谈事情?”

江泫一怔,更加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长尧看着可实在不像会找人聊天的性格,可他们现在这样坐着,不论怎么想,江泫也没法想到除了聊天以外的形容词。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长尧微微一顿,竟然主动开口了。

“你近日如何?”

江泫道:“很好。”

银发人视线静寂,听了这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江泫姑且也就当他信了。他近日确实很好,治好了眼睛、也没什么额外的事情找上门、净玄峰上的日子也清净……只是他想着想着,忽然有些想不下去了。

好像也没那么好。

他还是惦记宿淮双身上那一道伤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给他下了藏真咒,要他保守秘密,连身为师尊的自己都不能说。

此前不觉得,被长尧的话头这么一引,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他的神色变化有些明显,叫长尧看出了端倪。炉上小火煨着茶,壶嘴里头飘出萦萦轻烟,透过它去看,长尧的面容有些模糊。

“似乎不太好。”长尧道,“听重月说,昨日你身体不大舒服,在净玄峰休息。”

江泫闻言微微一愣。这事一般只需要弟子向末阳报告,长尧是不去九仙台的。他之所以知道,一定是特意去问了重月。

想到这一点,江泫忽然感到有点不自然。长尧的优待给得理所当然,他却受之有愧。重月和天陵因为时常相处,他已能尽力做到泰然处之,在心中真正将他们当作师姐师弟、将每一份来自他们的关怀都郑重记下,然而与长尧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生疏感在。

“没什么大问题。”江泫低声道,“想来是栖鸣湖水的缘故。”

他这话不假,栖鸣湖水浸润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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