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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车轮声,觅声转头去看,却看到远处两台巨型连弩车开向前,只是从前看到的连弩车应当是牛马为畜力,此刻却有发动机冒着白汽,有兵士偶尔往里头添水铲煤。
号令官高呼:“辎重攻城营为陛下操演!”
整队的步卒兵士簇拥着连弩车,开到正前方广场,在车上指挥小队长挥旗指挥下,连弩车向前发射了一轮弩箭,尽皆然后士兵们操作着那连弩车的弩架向前翻下,露出了尖锐的一排排钢刃,向前翻滚着,竟然轻而易举在前方挖出了一道深壕!
臣子们哗然,已有人忍不住看向谢翊:“陛下。”大阅从来没有这般在帝皇跟前大兴土木,往重里说,这是君前失仪了。
谢翊伸出手臂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他太镇定自若了,臣子们转头看,却看到一旁的武英公袖手和雷鸣十分自在互相低声交谈着:“这个好,挖战壕方便多了,能省许多民夫。”
“不仅省民夫,还有口粮、畜生的口粮也省了下来,只需要运煤就行了。”
“造这个要不少银子吧。”
“也不需要制太多。”
看谢翊也不制止,臣子们议论声也越来越多。
很快挖出来的土又被堆成了一座矮墙,然后又有后勤辎重兵手持着长梯冲锋麻利上前,不过须臾,很快搭起了高高的八座梯子楼,前后各四座。
众人正不解其意,又听到传令官高呼:“健锐营为陛下操演!”
众人都精神一振,要知道健锐营是当之无愧的精兵,都可以一当十。
只看到穿着黑甲镶蓝边的健锐营士兵飞速跑来,果然行进奔跑速度比一般人要迅疾许多,只看到他们身着甲衣,武器装备齐全,却轻灵如飞鸟迅捷似脱兔,奔到梯楼下,迅速攀爬,不过数息,便已能看到数百名健锐营士兵已都爬上了梯上。
谢翊却一眼看到了为首举着旗的将军身型,正是之前夺了数个先登之功的霍士铎,许莼在津海卫认识的骁将,果然武艺惊人。
只看到攀爬到那极高云梯处的健锐营士兵,忽然在那最高处毫不犹豫地终身一跃!
这么高,怕不是要摔个粉身碎骨!观看演武的臣子们全都吓了一跳惊呼起来。
然而只见那数名士兵忽然在空中展开了一把巨大的伞,又仿似纸鸢也似,飘飘荡荡向前飘去了一段,不慌不忙在空中掏出弓弩,发射出带着铁链的铁钩,挂到了前一派云梯上,然后接着风力和铁索,晃到了对面云梯之上,再攀爬到云梯底部,重新聚集成队。
一时就连之前没怎么说话的文臣队伍此时都忍不住赞叹起来:“真勇士也!”
“天降奇兵,不过如此!”“若再携带火器火、雷等,自天上扔在敌群中炸开,何贼能挡?”
“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
翰林院的学士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已有人成诗了,一边吟着“龙旗照耀六师威”之类的句子,与身旁学士们交流推敲着。
而此次宫廷画院来的几位供奉画家,已正飞快地在另外一侧的长案下挥毫画下这奇妙的一幕。
谢翊坐在最上头,看讲武台前骑在马上的许莼转头遥遥看向自己,他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却知道那双炯炯看过来的热情目光里,肯定充满了炫耀和得意。
谢翊忍不住一个人在御座上微微笑了起来。
这般优秀,晚上赏些什么好呢?这可难为朕了。
作者有话说:
另,元朝就已出现类似降落伞的纸质装置了,一般是宫廷杂耍艺人表演。
第196章 闲子
等回了行宫, 臣子们散了后,谢翊却没能和许莼用晚膳。
许莼连甲衣都没脱,只和谢翊说了要去海港, 要准备明日的水师营演习事宜, 天色太晚了过去不方便。
谢翊知道他极看重这一次大阅, 也没留他,只命苏槐给他打包点吃的, 怕他回去也不好好吃。
许莼却只站在下边冲着谢翊笑:“还有件事儿需要央陛下同意。”
谢翊听他忽然喊陛下就知道是国事,但又喜欢他满脸神采奕奕,看着自己喜悦又狡狯, 笑问:“说说看。”
许莼却凑近过来瞧瞧在谢翊耳边说了。
谢翊笑:“准卿所奏便是了。”心内却是知道他必是早就安排好了, 但这事关御体, 他必须得得到他的准许, 而这一番改动,少不得是因为前日在沈梦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要在文臣前把面子找回来了。
许莼两眼笑弯, 晶亮又充满了不驯的野气:“那九哥我先走了,明儿我在海港迎御驾,九哥今晚好好歇着, 不可劳动龙体。”
谢翊又被他一句话逗得只想笑,忍着道:“去罢, 倒还反过来叮嘱我呢,你仔细些。”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没真打定溪他们吧?是我的不是, 你莫要责怪他们。”
许莼道:“没有, 但他们很惶恐, 九哥下次莫要考验我啦。”他凑近出其不意忽然突袭咬了谢翊耳朵一口, 然后飞快道:“臣告退了!”
谢翊唇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 耳垂微微一痛,尚且来不及嗔他,就已听到佩剑在甲片上急促拍打的声音飞快远走,轻快愉悦的脚步声透着点心虚。
许莼总是轻而易举地让身边的人开心起来,这大概是以前他做纨绔也做得十分有滋有味的原因。
他只能拿了手巾将耳朵擦了下,也不以为意,少不得来日在龙榻上把这冒犯圣体的债给讨了,看了看天色,晚膳也还早,便命苏槐传贺知秋和范牧村来陪侍下棋。
贺知秋和范牧村在行宫花园里正与别的学士们联诗饮茶赏景罢了,听到陛下有传,翰林院的学士们都纷纷投以艳羡的目光。
等到两人连忙起身整衣,跟着内侍走远了,翰林院的学士们这才小声议论道:“出京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召近臣去陪侍的吧。”
“都说今上性子冷,好静。前些年还说身子不太好,朝堂上下都很是担忧呢,毕竟……”皇嗣未立,学士们窃窃私议却到底不敢说出来:“这几年看着身子好多了,今日大阅,高大英武,真天子气概。”
几位老一些的侍诏小声道:“你们莫看如今陛下和蔼,早几年,咱们侍奉在一旁,啧,那可不知过的什么日子。”
新来一些的翰林学士忙问道:“如何说,还请教,一直听说陛下年少践祚,威严深重,如今倒觉得待下很是和气。”
老翰林道:“陛下从前很是严肃,也不轻易开口,深思许久才发言,一字千金,极少高声大气,便是批评人,也不疾言厉色的,只慢慢说得人羞愧无地。如今却反而不大批评人了,笑模样也多了些。”
年轻翰林们全都艳羡道:“你还有侍诏的机会,如今我们也就写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