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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含笑道:“好。”

两人果然出来上了露台,下边军士们仍然热闹之极,熊熊火光中,影子摇曳,欢声笑语随着海风遥遥传上来,歌声荒腔走板,还有人齐声敲着佩剑伴奏,充满了对胜利的欢畅喜悦。

而天上星星点点,星月悬在清天上,影子浸在海水中,海天之间通明之极。

空明夜色浸润着整座岛屿和无边的海面,他们处于天上极清静及地下极热闹之间,又另有一番温情脉脉。

露台上设着明炉烤架,炭盆上偏还铺着一大块光滑的石板,石板上刷了一层油,透着下边的石头天然的纹路来,谢翊看着有意思:“这是什么?”

许莼道:“这是我在南洋学来的石板烤肉,当时看了就一直惦记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和九哥吃一次。”

他顺手从一旁拿了酒瓶,往石块上洒了上去,“嗤”一声,随着白烟升腾,酒香杂着油香扑鼻而来,许莼拿了长筷子,拣了一片沃在冰盘里切得薄薄的羊肉摊到石板上,一会儿便烫成了褐色,两面一烤,撒上香料,再放进精心酱汁中一蘸,香味便销魂得很,他连忙送到谢翊嘴边。

谢翊含笑吃了,却也自捡了几块薄鱼脍和大虾放上去,看鱼脍烫成乳白色,虾也慢慢变红,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便问道:“这石板烧,石板想来也有讲究吧?”

许莼道:“火山石,当然也是别人说的,我只听说普通的石头容易烧开,所以得选火山旁边的石板。”他娴熟地将蔬菜、菌菇等等放上去烫着,一边笑道:“这个火不会太猛,烤出来的汁水都还在,又比水煮的好吃。”

他才说了几句,看谢翊倒了两杯苏合香蜜酒,递了一杯在他手里,他接过来十分意外:“九哥怎么今儿喝酒呢?”谢翊平日克己,极少喝酒的。

谢翊道:“这是为卿卿庆功,怎可无酒。卿卿为国为民,兴办学校,修建工厂,巩固海权,建了千秋功业,朕当为卿卿贺一杯。”

他将酒杯举起,双眸在星光下熠熠含情。

许莼耳根微微一热,明明刚才还听苏槐夸着觉得十分自得,如今被九哥夸奖,他却忽然面热心跳,口拙得很,只喃喃道:“只做了一些微末之事,有许多人帮我。”

他看着谢翊专注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沉溺在温柔的海中,低声道:“尤其是九哥一直在帮我,我知道的。”

谢翊伸手在他酒杯轻轻点了点,许莼连忙饮下那杯酒,他为着怕饮酒伤身,特意让他们用苏合香合了郁金来调蜜酒,果然味道十分醇美,一杯饮下,异香芬烈,直透七窍颅脑,只令人飘飘欲仙。

他看着谢翊也饮了酒,又继续斟满:“第二杯是贺吾家幼鳞,元功茂勋,头角已成,云海翱翔,这两日看到卿身着戎装,威仪天成,朕心甚慰。”

许莼看谢翊饮酒,却想起阅兵那日见到的谢翊,也满饮了那杯,低声喃喃道:“陛下亲御戎服,以振士气,我等敢不效死。”

谢翊又满上了第三杯:“第三杯是贺你我相知经年,余生有伴,愿共白首,年年岁岁长相守。”

许莼几乎已觉得醉了,整个人飘飘然地饮了第三杯酒,看着谢翊恍恍惚惚仿佛在云中一般,嘻嘻笑着:“九哥,是我有幸得见君子。”

谢翊饮了酒,冰玉一般的面上终于也微微起了些红晕,看着他微笑:“所以这次大阅后,就回京任职了吧?卿卿不在京中,朕寂寞得很,且如今京里也需要卿来帮帮朕了。”

他漆黑长发垂下,穿着宽松的长袍,披着外氅,仙姿玉貌,风神楚楚,许莼整个人都已酥了,这时候九哥说什么无有不应,只道:“好。”

谢翊松了一口气,近前低头含住他温软的唇,慢慢接吻,两人星夜下吻得缠绵悱恻,好一会儿才依偎着说话。谢翊这才又从袖中掏出了画册来,翻到某一页低声道:“朕看卿卿画的这一页,倒是花样颇新,不如今晚一试,赏鉴一回。”

许莼在他怀里本就吻得气喘吁吁,又喝了太多酒,两眼恍惚,低头看着只觉得光线昏暗,眼花得厉害,看不清楚,只含糊着口齿道:“看不太清楚,九哥拿的这是什么?让他们把灯挑亮些。”

谢翊料不到几杯酒他就已醉成这样,想来他是在之前的宴席以及在下边也喝了酒,也不管他,只掩了那画册,哄他道:“嗯,不重要,一会儿我教你好了。”

说完扶了他,看他走路倒也还算稳当,他便半抱着他两人入了沐星阁内,果然依着画册,好好赏了一夜不提。

第205章 风筝

许莼清晨醒来的时候, 听到远处海鸟清脆的鸣叫声,却一时记不住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发现自己被严严实实裹在柔滑温软的丝被里, 才闪回一般在脑海里想起昨夜那些混乱迷失的碎片。

他记得谢翊盘膝坐在那里, 神祇一般的身躯上有一层如玉一般迷人的光泽。

他捂住微微有些头疼的头, 悲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九哥去哪里了, 行宫那边他知道九哥也必定安排好了,无需担忧,但他还是想到昨夜就拖拖拉拉地不想起床。

他记得他被谢翊从后拥抱着, 替他调整着姿势, 苏合香的芬芳香味都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

他记得自己盘腿坐着仿佛在雾气中吐纳, 潮湿又温暖, 苏合香酒一直扰乱着他的思路,他一直沉浸在一阵一阵的眩晕中,浑身仿佛都浸透在苏合酒一般酥软, 像酿好的酒,从深处漫溢而出的细碎气泡咕噜噜升腾着。

他见不到谢翊,有些不满转头, 却被谢翊轻轻吻着他的后颈,轻轻咬着他的耳朵, 仿佛在奖赏他。他耳垂被刺激得一阵阵发麻。然后被谢翊扶着他手臂上的臂环,将他转身与他面对面抱着, 双腿太长无处摆放, 只能交并在谢翊后腰。

头皮和天灵盖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难以自持失控之感。随着求而不得而逐步累积升腾的焦灼, 他好像也发出了声音, 似乎还挺大声的, 他被叠加的渴望冲溃了理智,九哥亲吻着他然后给了他仿佛降神一般的愉悦。

快意像一道闪电,从脊背窜到了天灵盖,甚至灵魂都剧烈地沸腾升华。他哆嗦着好像哭了,他不记得了,但记得谢翊似乎温柔地吻着他面颊上,拿了湿热的毛巾替他擦脸,低声问他欢喜不。

许莼捂住脸,只觉得面热如火,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霍然掀了被子起了身,也不着急披衣,什么也不管先在书架的暗屉里翻了一回,果然找不到自己那本画着欢喜佛的画册了,他耳根热透,只恨不得立刻乘着船舰回去了。

却见房门帘子微动,他抬眼看到谢翊衣衫整齐进来,看到他含笑:“找什么呢?”

许莼哪里敢说,只讷讷道:“什么时辰了?天都大亮了,该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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