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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闻清临了然点了下头,礼貌回应,“闻清临,沈渟渊的…恋人。”

在他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沈渟渊就又蓦然看了过来——

恋人。

这大抵是闻清临第一次用这个词,来指代他们之间的关系。

比起“先生”“伴侣”之类的词,更多了两分柔软的暧昧。

周宣笑了两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叫来了医务人员给沈渟渊处理伤口。

消毒缝针的全程,闻清临都在旁边看着。

沈渟渊本人就像是开启了痛觉屏蔽功能一样,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甚至还淡声问周宣:“够判定轻伤的标准了吗?”

周宣微愣一瞬,才点头如实道:“12cm,够了…”

顿了一下,他又皱了皱眉,略显探究看了沈渟渊一眼:“你…”

只是开了个头,周宣话音又止住。

沈渟渊坦然回视他,反问:“我怎么了?”

似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周宣还是摇头道:“没什么。”

伤口是真的,从受力角度来看,也毋庸置疑不是自己划的——

那也就没必要再问更多了。

沈渟渊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么长一道伤口毫不在意,可闻清临却觉得,那缝进沈渟渊皮肉里的每一针,都像缝进了自己心底。

明明前不久自己也同样受过伤,缝过针,可那时候闻清临甚至还觉得沈渟渊的担忧太过,根本不觉得这样一道伤口算什么事情。

但现在,伤口出现在了沈渟渊身上,闻清临的感受就全然变了。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坐进车里,快速浏览过沈渟渊递来的文件袋里的内容,彻底攀上顶峰——

文件袋里的资料,是闻金豆吸-毒的证据。

甚至不止吸-毒,闻金豆还转卖过毒-品。

即便闻清临并不专业懂法律,可也同样能判断出,这份资料递交警方,再加上先前的偷窃一事,已经够闻金豆被判很久了。

现在多出一项故意伤害致轻伤的罪名,确实是还能增加量刑,但也不会增加太多,或许不会超过三年。

如果受伤的是自己,闻清临当然会毫无悔意觉得,手臂上挨一刀换来闻金豆多坐三年牢,很划算。

可现在…

现在受伤的成了沈渟渊,闻清临便无法再这么想。

确实是很愧疚的,闻清临想,无论替他挨刀的人是谁,他自然都会感到愧疚。

但…

但事实上,闻清临二十八年人生中,还是第一次真的碰上了替他挨刀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份例外,因此这份愧疚就变得不是那么纯粹了。

整颗心脏都被涨得很满,蔓延开的情绪很难用言语形容得清楚。

又忽然想起了前一天,在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时,沈渟渊说过的话:“在想能替你受伤就好了。”

莫名的应验。

闻清临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再次看向驾驶位,一直沉默开车的沈渟渊——

闻清临本意是自己来开车的,毕竟沈渟渊的伤口才刚刚缝过针,但沈渟渊不愿,且态度罕见强硬,直接把文件袋丢了过来,闻清临才不得不坐进了副驾驶。

沈渟渊此时下颌角轮廓依然紧绷,面对闻清临的侧脸,近乎显出两分冷厉的味道。

闻清临轻轻捏了捏手指骨节,终于开口,嗓音很轻:“沈渟渊,如果再有下次,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别再为了我,让自己受伤。

超出界限的好意总是让闻清临不知如何接受,如何回馈,甚至感到负担。

但这好像并不适用于沈渟渊。

闻清临并没有感到负担——

他只是一面在为了“沈渟渊竟然真的愿意替我受伤”这个事实,而难以遏制几近卑劣般感到狂喜,另一面,却也是真的愧疚且心疼。

可沈渟渊听后,关注点却是——

“闻老师还想再有下次吗?还想再这样自毁式的以身犯险?”

他讲这句话的嗓音,竟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语气分明并不多重,却在此刻莫名染了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且与此同时,闻清临看到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倏然攥紧的修长手指。

闻清临微怔一瞬,就难得温驯,摇头道:“不了,不会再有下次。”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偏激方式,他大概不会再用——

毕竟无法再确定,最后真正“受损”的,是自己,还是沈渟渊。

这种好像忽然有了明确牵绊的感觉,于闻清临而言实在陌生。

他指尖不自觉微蜷,还想再说什么,却实在思绪纷杂,不知要从哪里开口。

而沈渟渊竟也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讲更多。

车内顿时被略显怪异的静默所笼罩。

不过这份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不久后就到了警局——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两人配合做了笔录,当然都心照不宣,咬定了沈渟渊的“轻伤”,确实是一时不慎没能躲开。

之后,沈渟渊把整个文件袋都交给了周宣,闻清临也将自己手机里的录音拷贝了过去。

得到周宣答复:“具体量刑需要再根据我们进一步的调查核证来定,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三项罪名并罚,给你们交个底,至少十年起步,有可能判到十二到十四年左右。”

认真同周宣道了谢,离开警局的时候,闻清临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两分轻松与解脱——

即便这其中出了些许意外的情况,但…

但自己确实能迎来足够长一段时间的安宁了。

不过在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闻清临还是碰到了并不想再见到的人——

被警方通知来的田芳。

田芳已经得知了大致的具体情况,因此看到闻清临和沈渟渊的时候,她并没有露出惊讶表情,而是忽然扑上前来,抬手就要去拉闻清临的手臂。

不过被闻清临下意识避开了。

田芳顿了顿,竟原地就拖出了哭腔:“闻一,闻一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有办法不让你弟弟坐牢的对不对?你快想一想办法…想一想办法好吗…”

语声里的无助与哀求意味很浓很真。

可听在闻清临耳朵里,却只余厌烦与讽刺——

田芳根本没把他当过亲生儿子,从始至终,都没有。

“他咎由自取,我不会管,也没法管。”

冷声丢出这句,闻清临便转身要走。

可身后却又响起田芳一声:“我求你了——!”

隐约意识到什么的瞬间,闻清临下意识回头,就见田芳已经弯了膝盖,竟是要给他下跪!

巨大的荒谬感陡然席卷上来,闻清临一瞬怔愣,没来及做出反应。

不过好在沈渟渊反应了过来,赶在田芳要跪下的前一秒,抬脚抵住了田芳膝盖。

“别折煞他,”沈渟渊眼神像淬了冰,一字一顿寒声道,“你留着等探监时候,跪你的金豆就好。”

话音落,沈渟渊就收回了视线,攥住闻清临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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