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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弄到咸阳来,绝对不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残暴。
况且押解途中,他们家周围他不合常理的守卫人数,张执也记得?呢。
车裂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也就是随口?说?说?。
实?在是这都到咸阳三天了,除了韩非他们谁也没见到,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家人被单独对待的原因?。
问韩非?韩非也说?不清楚。
张执心里没底,只?能胡乱猜测。
张良却没有那么多担忧。
秦王对韩非的赏识,连他一个远在韩国尚未出仕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良早就听闻韩非因?为离间秦王与秦相君臣,被秦王囚禁了起来,并?因?此对韩国发动了灭国之战,新郑贵族们都猜测,韩非在咸阳还不一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可真的见到韩非后,张良发现所有人都猜错了。
韩非吃得?好住得?也好,就他这两天吃的饭菜,都已经是在新郑时完全品尝不到的美味,更别提住的还是秦王亲弟弟曾经的宅子。
甭管对方最后死得?有多惨,至少活着的时候秦王对他是真的好,至少在韩国时,再受宠的公?子也不会得?到这么大一座宅子。
看来秦王对韩非的赏识并?没有变,也许韩非谗言离间这件事是真的,但秦王礼贤下士的态度也是真真切切的。
“而现在,我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所以我有理由猜测,我也是秦王想?要招揽的那个人,对吗?”
“或者说?,是长公?子你想?要招揽我,我说?的可对?”
“一点都没错。”扶苏按着剑柄坐下,眼神?中充满了新奇,“早就听闻子房先生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此言非虚。”
第163章 第163 章
张良不由好奇:“长公子是听何人说的?”
张良才二十多岁, 身体还比较病弱,这些年别说出仕了,连门都不怎么出, 更?别提传出去善谋的名声。
他怀疑扶苏是在尬夸。
扶苏:“嗯……一个叫司马迁的人说的。”
张良疑惑:“在下从未见过此人。”
扶苏:“正常, 你肯定没见过。”
要是见过才有鬼了。
“看来长公?子十分信任此人。”不然也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这么大费周章的。
“那当然, 不过这不重要。”扶苏摆摆手,越过这个话题, 探身问,“先生这两日吃住的可还习惯?”
张良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说:“有劳长公?子费心?,这几日倒是比在新郑家?中时吃得还要精细许多。”
扶苏仿佛听不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说:“习惯就好?,咸阳宫别的不敢夸,庖厨的厨艺可都是一流的, 府中这几个, 都是宫中教出来的, 他们什么都会?做, 若是先生有什么爱吃的家?乡菜,尽可吩咐他们。”
家?乡菜?
张良笑了一下, 笑意?却?不达眼底。
“长公?子费心?了, 不过, 在下虽并不好?口腹之欲, 却?也曾闻橘生淮南则为橘, 生于淮北则为枳, 叶徒相似, 其实味不同, 这家?乡菜,自然还是家?乡吃到的味道最?纯正。”
“事在人为嘛, 先生说的没错,不过我也曾听人说,这果子刚刚移栽时不适应水土,结出来的果子就酸涩,但只要用它?结出来的种子一代?一代?改良下去,等到三代?五代?之后,还会?重新变得可口起来。”
“只要种树的人有耐心?,早晚能吃到橘子的。”
张良不为所动:“可若是这橘子树永远也适应不了北地?的气候呢?”
扶苏微笑:“那就将南地?的橘子树都砍掉,让人日复一日吃北地?结出来的枳,等经历了三五代?人之后,他们会?觉得,橘子就是这个味道的。”
再难忘的味道,时间久了总会?忘记的,有什么是敌得过时间的呢?
家?乡菜什么的就更?不重要了,几代?人之后,谁还会?在意?家?乡是新郑还是陈县呢。
“那若是仍然有人记得呢?”
“记得又如何?他跟所有人的记忆都不同,没有人会?信他的。”
就算有人念着新郑又怎么样?呢?时间久了,他们就会?习惯在陈县的生活。
新郑,那是哪里?重要吗?
扶苏的话简单明?了,却?足够残酷,更?残酷的是,张良清楚,这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一时间,这片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不过扶苏今天可不是来找张良吵架的,所以气氛变化后的下一秒,他就直接转移话题说:“啊,好?像扯远了,既然先生住得习惯就好?,饭菜上面?嘛,就委屈先生多将就一下了。”
既然张良都说了咸阳的家?乡菜口味比不上新郑,扶苏总不好?勉强他改口,但是想回新郑是不可能的,只能继续吃这些。
至于喜欢或者不喜欢?你自己调整一下心?态吧。
待客的态度主打一个摆烂。
人在屋檐下,张良能说什么?只能笑一下算了,多余的没有,比韩非冷漠多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坐着喝水,气氛实在令人尴尬,而且也无聊,没一会?儿扶苏就提出告辞,到后院看望韩非去了。
直到扶苏的身影彻底从拐角处消失,张执才从屋子里跑出来,坐在扶苏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望着扶苏消失的方?向,说:“这个秦王的儿子心?够大的啊?秦国可是刚灭了韩国,他就这么来见咱们,不怕被刺杀?”
张良无语地?看了眼弟弟,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甲胄齐全武装到牙齿的两排禁军。
张良:“他有担心?的必要吗?”
人均八尺的壮汉,穿着钢甲,手里握着削铁如泥的长剑,背上背着能百步穿杨的钢箭,打他们兄弟两个根本毫不费力?。
别说刺杀了,他们稍微言语过激一点,都有可能被按在地?上清醒半刻钟。
张执尴尬地?笑笑:“好?像是没这个必要。”
张良摇头叹气,继续喝水,入口后发现早已冷掉,他停顿一秒,无奈地?放下杯子。
咸阳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连一口热水都喝不消停。
门口伺候的仆人惯会?察言观色,见此连忙走进来说:“先生,灶上一直有热汤,小人这就去取来。”
张良:“一直都有?”
冬日里柴火紧俏,纵使是贵族家?中也不能每时每刻不间断地?烧柴,仆人却?说府中的灶台一直烧着火,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奢侈。
尤其在这奢侈的用度居然是用在一个俘虏身上?真是难以置信。
仆人小心?回答:“是,长公?子嘱咐过,说先生体弱,千万不能着凉,所以灶上一直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