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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廉看向宿九曜, 少年道:“怕你吃不消, 他们晚上恐会闹腾。”

卫玉听?了这?话, 越发的百感交集, 怎么?回事……他竟然好像已经很擅长照看孩童了, 且大有经验的样子,但他自己……又大到哪里?去。

她想起先前老道士说的话:“之前我本只想收留这?个小子就?罢了,谁知这?小子看着面冷,心却?慈软,他竟大开方便之门, 接二连三弄进这?么?多来,如今又没?有人来送香火钱, 我就?叫他自己想办法, 他既然收了, 就?得养得起……哼!”

她真想去狠狠地踢那?老道士一脚。

卫玉本来还是?不想跟孩童同榻,可听?了宿九曜这?一句,那?就?非一起睡不可了。

幸而四毛跟那?小孩子都极乖觉听?话,两人不吵不闹,洗了脚坐在床边上等卫玉,灯影下?看着像是?一对瓷娃娃, 倒是?把卫玉看怔了。

她望着两个精灵般的孩子,一阵恍惚, 不觉笑了出声。

四毛问道:“玉哥哥,你笑我吗?”她仰着头,担心地问。

卫玉走到跟前,揉了揉小丫头的脑门,道:“当然不是?。”

四毛喜笑颜开,旁边那?孩子也跟着摇头晃脑,卫玉不解其意,四毛道:“小无?名也要。”

卫玉扬眉,也举手在小孩的额头上摸了摸,两个孩子喜欢的咯咯发笑。

床其实不大,卫玉怕孩子们掉下?去,便靠在外头,最里?间是?小无?名。

四毛拉着卫玉的一只手贴在脸上,朦胧之时喃喃道:“好香呀。”

孩子们说睡就?睡着了,卫玉虽然也疲乏的很,但脑中走马灯似的,一些事情连番闪过。

从野狼关,到县衙,徐府……乃至一些细节。

野狼关那?细作邹彦垂死?挣扎,想要杀宿九曜之时,少年挣脱绳索将?她揽住。

那?一刻她嗅到他身上风霜肃杀混合着鲜血干涸的味道。

乃至在回长怀县的路上,他一人面对牛头山上众人,单薄的身影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刺入敌阵。

半梦半醒中,卫玉打了个寒噤。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三个神秘杀手,一转眼,其中两人已经暴尸荒野。

耳畔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该走了,不可逗留。”

卫玉心中烦恼,虽在梦中,却?也知道这?句话不错,她费尽心机才避开地方盘查,眼线耳目,一路流离至此?。

可她一到,便闹出大动静,京城那?边不可能不知道,也许这?会儿,李星渊已经知晓了。

说起来,卫玉有些好奇。

她不知道纪王殿下?、如今的东宫太子李星渊在知道她假死?脱身后跑到这?千里?迢迢的地方,会是?什么?反应。

会勃然大怒,会大惑不解,或者,只是?单纯地为她的死?里?逃生而欣慰?毕竟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她闭着眼睛,眼睫不安地抖动。

卫家是?豫阳大族,卫玉的父亲卫晓,只是?族中一派分支,卫晓饱读诗书,为人正直,高风亮节。

当时三殿下?、纪王李星渊的封地便在豫阳,卫晓声名远播,纪王殿下?礼贤下?士,亲自登门造访。

卫晓也很欣赏王爷的谈吐雅量,遂跟纪王殿下?有了半师的情分。

后来卫晓因?身体?之故早逝,大家族内暗潮汹涌,卫玉的生母又不在了,处境堪忧。

幸而是?卫晓的至交好友萧太清将?她带了出来,当时萧太清只是?纪王府的一名侍读,便把卫玉假扮男孩儿,留在身旁。

卫玉就?这?样留在了纪王府。

本来她以为纪王殿下?会认出她就?是?卫青蝉,毕竟两个人曾经见过一面,虽然那?日天黑雨急,仓促之间。

可是?……也许真的是?因?为那?天匆忙之中没?看清楚,加上她又换了男孩子的装束,李星渊竟没?有说什么?,只偶尔夸她生得好,甚至对于萧太清所说、卫玉是?卫家的远房亲戚、被他收留在身旁的说法并无?异议。

纪王李星渊很宠爱卫玉,就?算听?侍读讲课,也把卫玉留在身边,跟他一起听?讲。

因?卫玉伶俐,很得纪王之心,乃至后来的王府公务,来往应酬,一应公文等,都由卫玉经手,是?比心腹更加心腹的人。

其实当时纪王府的情形不太好,吃穿用度堪称清贫,但因?为纪王如父如兄般的疼宠,让卫玉度过了丧父离亲后那?段难熬的时光。

李星渊的生母是?个宫女,打出生就?一波三折,宫内似乎没?有人看好他,等到他才蹒跚学步,皇帝就?赶紧封了王,打发他出了京。

这?许多年来,一直呆在豫阳封地,朝廷没?有传召,不得擅自离开。

而纪王行?事又从来默默然,京城乃至天下?,几乎忘了还有这?位三殿下?。

毕竟京城还有皇后所出的太子,贵妃所生的景王,两位皇子都有极强的母族靠山,各自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李星渊跟他们相比,自然很不起眼。

没?有人能想到,有朝一日坐上帝位的,会是?那?个几乎叫人忘记了名字的纪王殿下?。

不知怎么?竟然想到了这?些往事。

大概是?舍不得,在那?段寒微时光中纪王殿下?曾有的一颗真心吧。

卫玉翻了个身,隐约听?见外头刷拉拉的响动,好似下?雨了。

她觉着有点冷,但身边却?暖呼呼的,卫玉一愣,此?刻已经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儿,等反应过来后,哑然而笑。

两个孩童不约而同地凑在她身旁,呼呼酣睡,借着一点幽冷的夜光,卫玉轻轻地摸了摸四毛柔软的小脸,心想:“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且也顺其自然就?是?。”

卫玉睡不踏实,双目似开似闭间,仿佛看到窗外有一道人影立在那?里?。

惘然地看了半晌,心头倦意袭来,竟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屋檐下?还在滴水。

卫玉洗了脸,又给四毛跟小无?名也擦了脸,两个小孩儿喜欢的扎手舞脚,极为活泼。

飞廉从后转出来,身后跟着大毛,二毛几个孩子,陆续有秩,手里?各都端着一个碗。

卫玉的鼻子跟着盘子转动:“好清淡的香味儿,是?什么??”

飞廉道:“是?红枣粟米粥。桌上还有些腌香椿。”

卫玉搓搓手,一大早起来就?能吃到可心意的东西,这?简直是?最令人愉悦的事,竟把昨晚上那?些冥思苦想都抛的无?影无?踪。

她来到堂下?探了眼,不见宿九曜,心想他兴许还在厨下?,刚要转去看,就?见老道士走过来拿了一碗粥,一边吹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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