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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就算再?有人?不清楚,父亲与我心中都是有数的,他的恩义,我们都会铭记在心,绝不亏待他。”

“不,不是这样的。”

姜眠不住摇头,睁的大大的眼睛纯如明镜:“现在大家?当然知道?,可一年半载之后?,三年五年之后?呢?那就只有我们姜家?还记得,可等我们也都不在了,千百年之后?,哪有人?还记得他的救命之恩——他是不顾生死的救了我啊。”

姜行峥薄唇微动,重新打量了一下姜眠。

他这妹妹生的温婉纯净,比他见过大多数姑娘更娇弱单薄些,却没?想到?会说出这一番话。

这样的格局,委实太大,大的不像姑娘家?该说出来的话。

“不要将这些事挂在心上,阿眠。”

最终,姜行峥为她掖了掖被角,“身后?名固然重要,但人?究竟还是活这一世,只看眼下便是。况且……”

他顿了顿,摇头淡笑:“况且他身份低微,莫说他之义举是否流芳万世,他这个人?,都未必能留存百年。”

从此刻客观眼光看,大哥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姜眠长卷的眼睫垂下,心中百般滋味。

宴云笺舍命救她,于他而言,是义不容辞的肝脑涂地;而放在历史长河中,却渺小的如尘埃般无足轻重。

她亲身历过一遍,不仅印证历史脚步,更补足了其中并不详尽的缺口。

在这段史实中,姜重山之女在宫宴上遭北胡公主的挟持,最终间接导致梁惠帝暂缓那道?重要兵政衔军令的颁布——所有的学者都疯狂去挖寻这一段君臣纠葛,以及与姜重山政治生涯之间的深切联系。

而姜重山之女,本就不是重要人?物,不过身上折射些许姜重山的光芒,而在历史工笔留下些许痕迹。这其中,多数研究者对这历史事件中她的结局只字不提,只有少部?分人?,写一句“未受损伤”一笔带过而已。

如今,缺口补齐,竟是宴云笺救了她。

可注定被埋没?永不见天日。

姜眠这才有了些与历史交锋的真实感:这一场,她只身入局,是为重合历史,令姜重山不被削减兵权,为他避免后?世学者们假说中的凄凉结局。

而与此同时,她也打乱宴云笺早已推敲好?的隐秘计划,并且因为昏迷,没?能阻止宴云笺的恩义被淹没?。

说不好?输赢,只能算是平局。

姜眠低声道?:“大哥,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可是这样很不公平。”

姜行峥叹道?:“大哥懂得,但圣旨已下,无可转圜,阿眠你要想开——他虽少了些名声,却也少了些麻烦,不算糟糕透顶。”

“嗯。”

“阿眠,他与你共染浴血之疾,你还这般为他着想,竟没?一丝怨他吗?”

姜眠心中一紧,抬起?明澈的眸:“那不是他的错。”

“可他耽误了你。”

“他没?有耽误我,他救了我,我照顾他,我们二人?染上此疾,没?有谁亏欠谁。”

姜眠声音小下去:“我没?什?么事,他却要隔一段时间为我割血入药,若这么算,反倒是我连累了他。”

姜行峥神色有些复杂:“阿眠……你心胸豁达,大哥自叹不如。没?事的,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怪他的意思,虽然爹爹之前?对此事颇有迁怒,但到?底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你别难受,爹爹已经?进宫去与皇上商讨宴云笺的归处。他有意收他为义子,给他改个名字,以后?就住在家?里。这样,既保全你们二人?名声,又偿还他的恩情。”

姜眠怔然:“爹爹要收宴云笺为义子?”

“嗯。”

“皇上会答应吗?”

“大概会吧,”姜行峥道?,“虽然皇上隐没?他救人?之举,但此举于皇上而言,意义非同凡响。这样一个恩典,于他而言,也没?什?么不可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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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抓紧被单,心跳渐渐加速。

皇上一直的态度,是将宴云笺贱进泥里去还要碾几下。她不觉皇帝会轻易同意宴云笺到?姜重山身边。

而心中一直有个声音隐隐作响,交奏着历史齿轮开始缓慢转动的声音:这件事,必定能成。

——因为历史上,宴云笺的确做了姜重山五年的义子。

曾经?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补足了缘由——没?有任何详实记录姜重山收宴云笺为义子的最主要原因。

夸奖,欣赏,投缘,实则都太过牵强,真正的原因竟是如此。

然而,因为他救下她为历史烟尘掩盖,导致他被姜重山收作义子的真正原因,也一同没?入历史车轮的辙印之中。

想过这些,姜眠忽然觉得,若从主导角度论,这一局她是输给历史了的。

“大哥,宴云笺现在在哪?我能去看看他吗?”

姜行峥拒绝:“阿眠,你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得当,你扭伤了腿,大好?之前?不要随意行走?。”

“大哥,我的腿没?有事,”姜眠一只小手按在自己膝盖上,还向下压了压,“我不骗你,只有一点点疼,但是可以吃力,能走?。”

“我知道?他摔的重,不看一眼,我实在不放心。”

姜行峥抿了抿唇,迟疑道?:“阿眠,你对他……”

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看妹妹纯净到?底的目光,里面充满担忧,却无任何情愫,姜行峥审视再?三,终于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倒不如不问,免得反倒惹她开了情窦。

“阿眠,别担心了,大哥昨日刚去看过他,他伤势恢复得很好?,也很快,接骨都已结束,只剩正骨。父亲已经?与皇上去商议了,也许过几天就能将他接回来,到?时你去看他也方?便。”

“现在,以免落人?口舌,还是算了,听话?”

姜眠沉默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

***

御书?房内。

皇帝一手支着额头,听台阶下顾修远禀报沿河旱灾一事,全程听完后?,他淡淡嗯了一声。

顾修远望着他,缓声劝道?:“皇上最近太过劳累,该保重龙体才是。”

皇帝靠在赤金椅背上,半晌敲一敲桌上放的一道?折子:“姜重山今早来找过朕,向朕请示关于对宴云笺的安置,同时上了道?折子。都写在里边了,你看看。”

顾修远低声称是,谨慎地双手托起?折本展开来看。

“姜大人?欲收宴云笺为义子?”顾修远抬头。

“嗯,你怎么看。”

顾修远沉吟片刻:“有些抬举了。”他分析道?,“您早间将宴云笺赐予姜眠,她本就是他的主子,救下主子,乃是宴云笺为奴为婢的本分。即便抹杀了他的功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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