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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姜重山没说什么,扣住女儿后脑将她揽在怀中。
“怎会?让你来说这句对不起,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我竟不知,我的?心肝宝贝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样多的?苦楚。对不起。”
他是狠辣果决的?性子,宴云笺比他更?为杀伐决断。若这件事让他们二人中任意?一个知道,必定趋利避害,选择最稳妥的?那个办法?——
天大的?威胁,不过一死。
可?他的?女儿,这样善良,这样柔软,狠不下心伤害任何?一人,便全揽在自己身上,在夹缝中艰难寻找出路。
姜眠屏着呼吸:“爹爹不怪我?”
“怪你,就怪你到底留下一条后路,安排劫囚之人,却没有用来救自己。”
姜重山低叹,转眼看?宴云笺。
相比之下,宴云笺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听完了姜眠的?筹谋,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砸下,将他心脏砸的?血肉模糊,痛不可?当。
绞痛之下,一口心头血翻涌上来,险些撑不住呕出血来,但恐场面狰狞,吓着了她。宴云笺喉结滚动两下,将淤血默默吞咽回去。
然而,他重伤在身,气血翻涌的?急,这一下喉咙如同被割开的?剧痛,他按住胸口呛的?止不住狠咳。
姜眠侧目,刚刚看?过去便目光一顿——宴云笺右手用力按胸口,垂落的?左手摆动间,竟断了一指。
大脑“嗡”地?一声,姜眠冲上去一把托起他往身后藏的?手:“你的?手……怎么会?……是你自己断的??”
姜眠惊恐抬眼:“你斩了自己的?手指?”
宴云笺低低道:“是啊。”
姜眠说不出话,她记得他的?乌族信仰。
宴云笺温柔看?着她,如同看?一个虚幻的?梦。手微微用力,却轻柔从她手掌心抽了出来。
“阿眠,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什么?”
他声音轻轻的?:“我……不应该让你这般怜惜我。”
宴云笺拇指在食指断口处慢慢摩挲了下,神色痴怔,“当年?,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出了牢笼犹嫌不足,还想做你的?兄长。做了你的?兄长,又得寸进尺,贪望娶你。”
姜眠含泪疑惑:“你在说什么……”
“若我只是在姜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奴才,你就不会?对我这样好,也就不会?,为我筹谋思虑……我的?生命无足轻重,你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毫不犹豫除掉我吧……”他怔怔说,眼中已不再?流泪,可?每说一个字都碎一块骨。
姜眠顾不上许多,摸一摸宴云笺垂荡的?手,冰凉的?不似活人温度。
他的?模样太不对劲了,伤心到极点?,已然有些疯魔。
“阿笺哥哥……?你怎么了?”
宴云笺微微仰起头,修长如玉的?脖颈如同濒死的?鹤,最后一声哀鸣也无声。
惨淡月光映在他双眼中,照不透空洞:“是我……贪得无厌……致报应不爽……”
他凄绝一笑,身躯脱力,陡然昏死过去。
姜眠的?力气哪里扶得动宴云笺,眼睁睁看?他摔倒在地?,头向一侧歪去,半束的?发髻松散,单薄衣衫挂在身上,被骨架撑起的?空荡。
姜眠吓了一跳,蹲在地?上怔怔握住他手腕,回头扬声:“爹爹,宴云笺的?样子很不好,我们带他回去请大夫看?一看?吧——”
姜重山走上前,亦看?见宴云笺自残断指。
这个人,昏倒的?样子都透着洗不尽的?绝望。
嘴唇一动正要说话。一旁跟过来的?姜行峥轻声:“父亲。”
姜重山侧头。
“你若是心软了,那就将他带回去吧。”
姜重山道:“你竟然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此?刻他已然昏死,一刀要了他性命实非君子所为。您也不会?同意?的?。”
“孩儿宁肯您此?时垂手照拂一二,等他好转再?谋后事,再?与他彻底断义;也不愿您归去后越想越觉放不下,最终全然原谅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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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堂得了消息便赶来。
直到进屋,真真切切看?见姜重山父子才知道元叔没有骗他,这老家伙早在将军即将进京时便已收到消息,知道将军没有死,却瞒他到现在!
即便他能理解,也心有不愤,但眼下那已不是最重要的?。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姑娘好端端站在眼前。
双膝一软,便要给姜眠跪下:“姑娘……”
姜眠一把扶起他:“好了,叙旧的?话日?后再?说,你先看?看?他怎么样了?”
张道堂糊里糊涂走到榻前,心下先是一惊:少将军怎么瘦成这副模样?
很快,那股惊慢慢沉底,变成难言的?沉重之意?:医者望闻问切,看?他的?面容,就知道他身心早就糟蹋坏了。
当下没有多言,伸手把脉。
片刻后:“这……公?子昏迷是因为哀极攻心,身子虽可?慢慢调理,只是这心病难医,恐怕很难养好。”
姜眠问:“是他不注意?保养伤了根本,还是所需药材不好寻找?”
“不是这样。”
张道堂看?她一眼,又看?看?姜重山,犹豫再?三:“是……是因为,他死志坚定太久,早已成了执念。”
“这话听起来大约很矛盾——是死这个字,一直支撑他活着。这么长时间,他只盼一死。眼下……看?见你们都好好的?,他那口气松了,就支撑不住了。”
姜重山道:“先救人吧,能救到什么程度就救到什么程度。”
“是。”
张道堂为宴云笺施针,姜重山含着百杂心事退出来,先去看?了萧玉漓。
出门?本还寻思着去哪里找她,没想到走出十几步,便看?见了人。姜重山脚步微顿,复又快速向萧玉漓走去。
“你怎么站在这儿?”
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手这样凉,也没有穿件厚实些的?衣衫。”
萧玉漓让他握着:“没事,我一向身体康健,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年?在北境吹的?风还少吗?从来也没有个头疼脑热的?。”
姜重山静了静:“是我对不住你。一直以来都苦了你。”
“咱们之间若说这些话,实在是见外。”
姜重山微微抿唇,手上用了些力气,紧紧握着萧玉漓的?手。夫妻数十载,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深意?重与分别思念,尽数托付给这样的?力道里。
停了一停,姜重山低声:
“你这段日?子过的?好吗?凤拨云有没有为难你?”
萧玉漓摇头:“她自然没有为难我。”
“你刚直,她也是个千人千面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