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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与命妇们一起去洛阳的青云寺秋祈,而祝寻和林止会负责安排沿途护卫之事。到了洛阳后,已?经调来洛阳军营的林远晖会负责带兵守卫行宫。
之前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变法之事时,也宣布了此次变法会由沈相为主,祝隐洲、江既白、林太傅为辅,朝中其他官员需行配合。
但近日江既白身?上的剑伤有恶化的趋势,他反复高热难退。
因此祝隐洲拿了江既白写的折子?,代替他与林太傅、沈相商议变法之事,会迟几日再出发去洛阳。
眼下是祝隐洲一人?做着两人?的事,而等祝隐洲因秋祈之事离开长安后,江既白也会代他继续。
连着忙了几日后,祝隐洲又一次在夜色深沉时才回到王府。
祝隐洲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他并?未住进东宫,也未另行开府,而是继续住在了安王府内,他和沈晗霜曾经同?住的明溪院里。
那?里才是他和她的家。
祝隐洲已?经命明溪院的所有侍女?都离开了,如今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人?住着,尤为安静。
安静得,让他格外想念远在洛阳的那?个人?。
王府明溪院里的石榴快要成?熟了,沈晗霜窗前的石榴应也差不多可以摘了。
往年的秋季,祝隐洲在书?桌边看书?时,她常会在他身?旁剥石榴,让他一起吃。
不知今年最?大最?红的那?个石榴,是否依旧很甜。
祝隐洲回到明溪院的卧房中,静静地坐在以前沈晗霜常看话本的矮桌边。
那?块触手生温的玉佩正?在他怀里,而此时他掌中握着的,是一枚香囊。
沈晗霜在离开长安前亲手用剪刀绞烂了这?枚她曾送与他的香囊。从未碰过这?些的祝隐洲便自己学会了用针线,亲手将那?些被利刃剪破的裂口缝好,又绣上了藤蔓遮挡痕迹。
曾因为担心将其弄脏或弄丢后会惹沈晗霜失落,祝隐洲从不将这?枚她为自己绣的香囊佩在身?上。
可如今,他却每天都将它带在身?旁,寸步不离。
夜里难眠时,祝隐洲总会细细摩挲香囊上那?些由沈晗霜一针一线地绣好的纹样,似是能?感觉到她留在这?上面的温热气息。
无法看见沈晗霜时,祝隐洲的脑海中便会不断浮现她的一颦一笑,让他忍不住神?情柔和,思念难抑。
她已?不在身?侧。
他能?触碰到的,便只剩这?些与她有关的东西。
第44章 周二双更
在祝隐洲书房的暗格中, 与沈晗霜曾送给他的那些生辰礼放在一起的,是一枚他儿时曾用?过的香囊。
那是祝隐洲的母亲在他四岁生辰之前?,亲自精心为他缝制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 正在扑蝴蝶的小老虎,富有童趣。
祝隐洲的母亲常会在里面放一些可以驱散蚊虫的药草和花瓣, 让他时时佩戴在身边,免遭蚊虫侵扰。
祝隐洲儿时一直很喜欢这枚香囊, 也很喜欢里面温柔的, 能让人?安心的浅香。
直到先帝将他母亲叫去宫中, 赐下?鹤顶红的那日。
祝隐洲的母亲在他眼前?毒发身亡后?,前?太子祝清便命人?将其抛尸去了乱葬岗。
等祝隐洲和父亲赶过去时,已有几只野犬在啃咬撕扯那具他们至亲之人?的尸身。母亲身上的雪青色绣裙已经被?鲜血染透,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祝隐洲的父亲当即拔出袖间的匕首, 近身与面容狰狞的野犬搏杀。
祝隐洲的父亲悲痛难抑地抱着已经再也无法醒来的妻子时,一直沉默着,再流不出泪来的祝隐洲捡起了父亲随手扔在一旁的匕首,朝一只还未死透, 正在抽搐痉挛的野犬走去。
他用?力一刀一刀地捅向它的脖颈,直到它彻底咽了气,祝隐洲都不曾停手。
那时祝隐洲五岁,那晚是他第一次握刀, 第一次双手沾血。那股温热而腥臭的味道?, 时至今日,他都不曾忘却。
被?父亲夺下?匕首紧紧抱在怀中时, 祝隐洲才发现?, 自己腰间的那枚香囊染上了那只畜生的脏血和乱葬岗的污泥。
后?来,祝隐洲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些肮脏的痕迹彻底洗去。
血迹和泥土自然?可以被?清除, 但某些看不见的东西一旦留下?,便再也无法被?消去。
自那以后?,祝隐洲便从不在身上佩戴任何外物,且格外喜洁,厌恶一切不净之物。
他已经彻底失去过一枚重要的香囊。
仅剩的这枚是沈晗霜亲手为他做的,不能再失去了。
*
黎明时分,断云在明溪院外求见。
太子殿下?不允许任何人?再踏入明溪院,断云铭记于心。
彻夜未眠的祝隐洲将沈晗霜为自己做的那枚香囊放进怀里,迈步走出了卧房,来到明溪院外。
断云立即拱手道?:“禀殿下?,有人?截下?了太子妃派人?从洛阳送回长安给江首辅的金创药和药方,想在江首辅的药里动手脚。”
祝隐洲淡声道?:“不要打草惊蛇,提醒他多?加小心。”
“是。”断云应下?。
除了殿下?和他以外,无人?知晓江首辅如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就连太医们所知道?的情况,也是江首辅和殿下?有意让他们知道?的。
只是……
断云谨记自身的职责,才按捺着没有抬头去瞧殿下?此时的神色。
他忍不住暗自猜测,太子妃命人?给江首辅送来药方和金创药之事,是否会让殿下?不悦?
断云并?未有多?的言行,但祝隐洲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他此时的心中所想。
听断云提起此事时,祝隐洲心底的确划过了几分晦暗烦闷的情绪。
他没有身份去干涉或阻止沈晗霜与任何人?来往。
但见远在洛阳的沈晗霜得知江既白受伤一事后?,特?意命人?送了药和药方来给江既白,祝隐洲心底又泛起了那种苦闷的涩意。
若以往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如今已经多?次品尝过这个滋味的祝隐洲已经明白,自己是在嫉妒。
即便沈晗霜对江既白或许还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胜过了如今的他与沈晗霜许多?。
他嫉妒江既白能得到沈晗霜的关心与挂怀。
但祝隐洲敛下?心神,吩咐断云:“我去洛阳秋祈时,你不必跟着,继续留在江既白身边,保他周全?。”
江既白在朝堂上与两相并?立,是位高权重的年轻首辅。但他生性喜静,身边并?未多?安排几个人?伺候,府上会武艺的家丁也没有几人?。
似是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与生死。
但江既白既有文人?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