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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提起了旁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沈晗霜却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皇上那时或许是有心想袒护祝隐洲,不?愿让他因为皇后小产一事而受人非议与指责。
但皇上也是问都不?问,查都不?查,仅凭皇后的一面?之词便将事情定了性,将责任安在了祝隐洲身上。
按祝隐洲那时的性子,他应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
沈晗霜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那时她究竟是不?慎摔倒,还是刻意为之?”
从皇后几次对人下?毒的事来看,不?怪沈晗霜揣度她当初小产一事的真相。
祝隐洲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时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并未看见身后的继母是如何摔倒的。
在脑海中试着还原那日的事情时,沈晗霜的思绪不?由得有些复杂。
皇后当真会?舍得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陷害那时还不?满十岁的祝隐洲吗?
还是说,那个孩子本?就?生不?下?来,或是不?能生下?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真相或许已?经不?可考。可皇后既然有意在她面?前?提起了这?桩陈年往事,便应有她的用意。
“王府的人都以为那件事就?此揭过了。少?有人知的是,那具女婴的尸体就?埋在隐竹院中,在我卧房外的那丛竹子底下?。”
“是第?二日的夜里,皇后独自去了隐竹院,亲手埋的。”
祝隐洲唇边少?见地牵起几分轻嘲:“后来每年的那一日,她都会?在深夜去那里与她的女儿?说话,流泪不?止,字字悲痛。”
沈晗霜心神微滞。
皇后竟……
深夜里一位妇人亲手将胎死腹中的女婴埋在继子的卧房外,每年女儿?忌日的夜晚都去那里独自说话。
仅是想一想,沈晗霜便忍不?住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
但祝隐洲既然知道这?些事,便应意味着,皇后虽是独自去做这?些,却并未避开祝隐洲。
或许,她甚至是有意当着祝隐洲的面?做这?些事的。
沈晗霜意识到了什么,猜测道:“所以当初我们成婚后,你?才?不?想再住隐竹院,随我一起住进了明溪院。”
祝隐洲却摇了摇头,温声道:“我在隐竹院住了多年,没有想或不?想的区别。”
“但我不?愿让你?也住进那里,所以定亲后我去沈府找沈相要了图纸,让人建起了你?更习惯的明溪院。”
隐竹院里埋着一个因为算计而胎死腹中的婴孩,祝隐洲不?愿让自己新?婚的妻子与这?样的事情沾染上任何关系,才?想按沈晗霜的喜好另建一个院子做他们的家。
沈晗霜沉默了几息,喃喃道:“原来是你?……”
难怪她在行宫住的木芙苑会?那样像她的明溪院。原来王府中建起的那座明溪院,不?是爷爷的意思,而是祝隐洲提前?做了安排。
在今日之前?,她从未听祝隐洲提起过此事。
“怎么了?”见沈晗霜微微垂首,似是想起了什么,祝隐洲轻声问道。
“没什么,”沈晗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而道,“若当年她小产一事与你?无关,或许这?并非是如今她手段如此阴毒的原因。”
皇后曾有意让沈晗霜误解了祝隐洲和陈兰霜之间的关系,后来又给那三名贵女下?毒,连沈晗霜的外祖母也不?放过。
这?一桩桩一件件见不?得光的事情,看起来都不?似是在报复祝隐洲。反而都与沈晗霜有关。
可皇后有意与沈晗霜说她当年是因为祝隐洲才?小产,失去了那个女儿?,究竟是何用意?
难不?成还是想挑拨她与祝隐洲之间的关系?
可他们早已?和离,皇后还有继续如此的必要吗?
若非祝隐洲主动与她说起这?些,沈晗霜的确很难猜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仅皇后没有想到自己的谎话会?被祝隐洲戳破,沈晗霜也不?曾想过,祝隐洲会?愿意与她说起他儿?时的那些经历。
思及和离后祝隐洲所做的这?些事,沈晗霜觉得,祝隐洲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说想要重新?求娶她,对她直言心意,愿意与她说起那些久远的记忆。
翻墙越院去见她,给她送不?知从何处来的早开的木芙蓉和话本?、胭脂、糕点这?些东西。
将醉酒后的她从院子里抱回卧房安置,将她席面?上的菜肴都布置成她喜欢的,为她剥石榴、挑枫叶……
每一件,都是和离前?的祝隐洲不?曾做过的。
她总在拒绝,他却似是总执拗地不?愿接受他们已?经和离的事实。
沈晗霜不?愿再让自己变得不?像是沈晗霜,却忽然发现,祝隐洲已?经越来越不?像是祝隐洲了。
但沈晗霜不?想重蹈覆辙,是以她并未细思祝隐洲为何会?有这?些转变。
她提起了另一件事:“这?些天换掉我这?里斋饭的,是你?的人吗?”
春叶私下?里与沈晗霜说过,送来她们这?边的斋饭与其他人的略有不?同。不?知是否像这?处位置极好的寮房一样,也是皇后提前?安排好的。
但沈晗霜觉得应不?是皇后的意思。
因为若是皇后,会?有侍女或嬷嬷告诉沈晗霜,这?是她的恩典。细细回想起来,皇后为沈晗霜做了什么,会?有意无意地让她知晓。
果然,祝隐洲承认下?来:“皇后留你?在青云寺,我担心她会?寻机对你?不?利。”
“她虽不?曾对你?下?手,但她三番两次给人下?毒,还是应防着些。”
祝隐洲解释道:“送来你?这?里的饭菜都是我的手下?换过的,若皇后留你?一起用饭,你?可以服下?一粒解毒丸。”
他拿出一个洁白无瑕的瓷瓶递给沈晗霜,“此药有毒时能解毒,无事时可以安神。可以放心用。”
青云寺里有皇后和太子、皇子住着,明府的手伸不?进来,性命攸关的事,沈晗霜便也不?多推辞。
她起身朝祝隐洲福了福身,行礼道:“多谢殿下?赐药。”
“这?不?是赐给你?的,”祝隐洲的声音有些沉哑,“我并无此意。”
他不?愿见沈晗霜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分得这?样远。
瞥见一旁的木匣,祝隐洲犹豫了几息,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今年你?做的叶签,能送我一枚吗?”
祝隐洲看书时若临时中断,会?随即记住自己是停在了哪一页。是以他之前?没有用书签的习惯。
但他如今忍不?住想尝试这?些沈晗霜有的习惯。
想离她更近一些。
祝隐洲记得,江既白那里有两枚叶签,都是出自沈晗霜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