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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点和小巧秀气的扁食装在食盒中,另一口砂锅上温着鸡汤,红枣漂浮在上边。

宗行雍全然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问:“没用晚膳?”

这一屋子人都是临时在凉州城内找的,心理素质不怎么样。

摄政王一开口满屋子的人都有被问罪的错觉,大伙儿大气不敢喘。领头的厨娘揩掉头顶的汗,唯唯诺诺:“贵人身子不舒服,只喝了药。”

药。

宗行雍又问:“什么药?”他稍往后一瞥,篱虫也从门外踏进来,整个厨屋瞬时变得狭小。

篱虫掀开盖子嗅了嗅,朝宗行雍微不可察摇头。

宗行雍从厨屋退出去。

他二人一出去外面的新鲜空气仿佛都进来了,厨娘彼此对视,拍着胸口松了老长的气。

食盒本来是提在下人手中,被截胡下来。

宗行雍没敲门,直接进了。

殷臻压着太阳穴,脑子一抽一抽地疼,他瞪着宗行雍。

宗行雍伸开双手表示自己全身没有利器,自觉退到三米外。

他放柔和声音:“吃点什么?”

殷臻苍白眉眼在屋中漂亮到惊心动魄,他放下本就被生病消磨得所剩无几的警惕心,小声嘀咕:“孤吃不下。”

吃不下算了。

宗行雍无声掠过他全身。

殷臻有点犯困,他是真累了,宗行雍爱在他屋子里干什么就干什么,爱看就看,摄政王想干什么天底下没人能阻止。

他胳膊腿儿酸得没力气抬起来,只想睡觉。

话是这么说屋子里放进来一头大型猛兽殷臻心里还是不放心,眯一会儿又猛然惊醒,看宗行雍站在原地才放下心,然后又闭眼,又一醒——等再一睁眼宗行雍站在他榻前时吓了一跳,沙哑道:“干什么?”

宗行雍五官陷在错杂阴影中,看不分明。

宗行雍:“本王就站这儿。”

殷臻直勾勾瞧他,眼睫疲累地眨了眨。

算了。

站哪儿没差,他这么劝自己。

又过了半炷香。

殷臻跟睡意挣扎了半天,被子上骤然一沉。

他眼皮一掀,哑声:“滚远点!”

病中,不那么有气势,反而软绵绵。

宗行雍举双手表态:“本王不动了。”

殷臻没觉着哪儿不对,他头痛,反应慢半拍,真把眼睛又闭上了。

宗行雍靠近了点,观察他。

啧,生病的时候惹人疼多了。嘴里也没那么多本王不爱听的话。

殷臻又醒了,不太清明地想宗行雍居然没有我行我素地上来——他记忆一时错乱,差点以为是在摄政王府那一年。

宗行雍屈尊降贵靠在榻边,只不过这显然就是最大的退让了,殷臻瞧见他大剌剌搭在榻边的手臂。

他盯了两秒,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一丝不苟地把对方撵了下去。

嗓音因感冒而发闷:“离孤远点。”

宗行雍手臂“咚”一声被扔下去,也没生气,抬头看他一眼,低笑了声:“绝情。”

说话的口气和前几天比天差地别。

昏黄烛火跳跃在床帐边,殷臻发热后的思维变得迟钝。

宗行雍轻飘飘:“太子甚合本王心意。”

榻上暖和,殷臻懒恹恹地不想动,也懒得纠正他的用词:“所以?”

——他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漆黑眼珠看起来十分单纯,也很好骗。整个人缩进被褥中,有一下没一下敷衍。

“本王决定移情别恋了。”宗行雍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分开,清清楚楚通知。

殷臻困倦地:“哦……”

等等!

他一磕绊差点咬到舌头,漆黑眼珠僵硬地转向宗行雍:“什——”么?

实在是他脑子一阵阵发昏,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跟受惊一样炸了毛,睁圆了眼。

“今天是个好日子。”

宗行雍幽幽凉凉换了话题:“本王一时兴起,想找个人说话。”

殷臻:“……孤不想听。”他用手指堵住耳朵,翻个面背对着宗行雍。这套企图刚开了个头,就被无情扼杀在摇篮中。

宗行雍眼疾手快压住了锦被,恶毒道:“太子要是堵住耳朵,本王就站在门口说,让所有人听。”

殷臻嘴角一抽,认命地转过来。

他直觉宗行雍要讲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点戒备又有点无语:“你要说什么?”

“薛照离这个人……很有意思。”

殷臻一顿,视线从被子上慢半拍地挪到宗行雍脸上。

宗行雍:“他明明不是来勾引本王的,第二日一睁眼忽然改了主意。”

摄政王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甚至能清晰回忆起大金寺墙边雨后生出的苔藓,上面走了几只迟钝的蜗牛。

是个不那么冷的秋日。

时任大理寺少卿的虞明予将他约至大金寺,说有事相商。

颍川虞氏因牵涉官员受贿一案大受打击,族中无能之人又太多,眼看穷途末路,当时的虞老太爷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他对虞氏女无意,却不好拂了老太师面子。

没成想中了计。

虞氏大手笔,将整个大金寺围困得密不透风,买通上下僧人,挟持住持,寺中杀生,就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药的剂量是冲着让虞氏女怀孕去的。

宗行雍心中冷笑。

四面窗紧闭,催情香弥漫整间屋子。他一棍子敲晕了虞氏女,喘着粗气从后窗爬了出去。

这么狼狈,摄政王心中几欲要骂娘了。

——他在心里奇怪地反省,不就是睡一觉。

刚有这个念头虞氏女的脸就出现在眼前,那股催情香混杂脂粉的浓烈味道在胃里翻涌……摄政王脸登时绿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斜角是求姻缘的庙堂,摄政王忏悔了半秒这些年对神佛的怠慢,飞速许下人生第一个愿望——保佑他走两步后遇到的人别太离谱。

等了两秒没神佛出声,摄政王就当对方同意了,当机立断掳了第一个过路人。

男的?

无所谓了。

摄政王把人往肩上一扛,直接扔进了最近的屋。

他用刀划破了手臂,到底还没有荒唐到底,单膝跪上床榻,强忍欲念和下腹冲动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被下了药,再怎么克制人还是相当难受,难捱情潮压得他要疯,想杀人。

榻上的人被逼至墙角,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环抱住了他脖子。

太烫了,他缩了下手,还是坚定地抱紧了。

……

摄政王闻到很轻的檀香,薄雾一般缠绕不去。柔软而冰凉的唇、韧劲舒展的身体、轻微却妙不可言的颤抖。

绝妙的、令人不禁要喟叹的感官体验。

轻易解了喉中干渴。

真乖啊。

长长发丝缠过光-裸手臂,被逼到极致忍不住了才会挠他一下,力道轻得跟猫爪子似的。也不敢出声,哭腔全堵在嗓子眼,叫人生怕他咬住舌头。

摄政王是真怕他咬到舌头,坏心思地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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