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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清楚。”

陆怀海转过身,步履稳健地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谢苗儿没有见到陆老夫人。

半路遇上的那个小姑娘,是苏氏的女儿,陆怀海的亲妹妹,叫陆宝珠,今年十二了,但是小时候嗑坏了脑袋,从此便痴傻如幼儿。

这些是筝雅告诉她的。

她送谢苗儿走到半路,想起来出来时忘了将陆宝珠的屋子锁好,借口肚子疼赶着回去,却没想到这个小小姐已经偷跑出来,还拿木剑把谢苗儿的发髻打散了。

筝雅急忙道歉:“姨娘,实在对不住你,奴婢给您重新盘好头发,再去拜见老夫人吧。”

谢苗儿点头,她并没有因为陆宝珠的冒犯而生气。

原来陆怀海有个妹妹,只不过因为生病见不得人。

没有在历史中留下痕迹的她,一生是如何度过的呢?谢苗儿望着陆宝珠晶亮的眼睛,悄悄地想。

折腾了一番,时辰不早了,去到正院后,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委婉地请谢苗儿下回再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谢苗儿和两个妮一起整理东西。

陆怀海既说了还会再来,不好总让他睡在地上,谢苗儿想看能不能找出些用得上的东西。

就这么忙到了傍晚,天已经擦了黑。

房中唯一的桌子摇摇晃晃,四个脚有三个脚不稳,大妮去和管事的人报备了,说明日来换。

谢苗儿点头,对刚回来大妮说道:“辛苦你走一趟。”

大妮看起来和谢苗儿年纪相仿,闻言,咧嘴笑了:“不辛苦、不辛苦。”

正如谢太傅哪怕取贱名也接受不了让女儿叫狗蛋一样,谢苗儿觉得大妮这个名字也有些太随意了,于是她问道:“你和妹妹的名字,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大妮茫然的摇摇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女儿家的名字,哪有什么含义呀!奴婢和妹妹的名字,只是序齿。”

谢苗儿闻言,道:“那,你可介意我给你起一个名儿,连身契上的一并改了。”

大妮忙不迭点头。

她是知道的,只有伺候身边的亲近人,主子才会给她改名。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不够伶俐,只能一直做粗活。

谢苗儿稍加思索后说:“日后,你便叫月窗,好不好?月亮的月,窗户的窗。”

星牖月窗,都是岩洞中通明的孔窍。谢苗儿虽未有幸真的去山间看一看,但是她能想象月色清浅,漫过星牖月窗会有多美。

大妮、不,月窗虽不懂她取名的出处,可是她自己念了两遍,觉得比大妮好听太多,高兴极了。

她先是要给谢苗儿磕头,被拦住后,好奇地问道:“姨娘,你是认得字的吗?好生厉害!”

拍完马屁后,月窗悄悄搓了搓手,她说:“姨娘,我还有个妹妹……”

意思就是,也想让她给二妮换个名字。

谢苗儿还没想好,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是二妮提着她们的晚饭来了。

月窗心疼妹妹,去接她手上沉甸甸的食盒,谢苗儿眯着眼睛笑了,道:“你们姐妹情深,二妮也从月,叫月怜好不好?”

二妮月怜还在状况外,就被亲姐姐急匆匆按着道了谢。

谢苗儿打开食盒。

苏氏有了吩咐,所以她这一份晚食全是素菜。

主仆三人正用着晚饭,嘈杂的吵闹声飘进了偏僻的小院。

谢苗儿疑心是陆家人又在因为陆怀海的事情吵架,可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如何,只好按下了心里的担忧。

这一次安静得很快。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来到了小院门口。

当然是陆怀海。

他爹有时候比他更“叛逆”。

赶着要他跪祠堂的是他,见他真倔着脖子要去跪了,他忽又变卦,让人把祠堂给锁上了,说陆怀海是不肖子孙不配见先人。

生怕成全了儿子似的。

陆怀海立在祠堂前沉默良久。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哪里都不想去。

陆怀海没想太多,可走着走着,走到了他昨晚待过的地方。

他本要直接迈进去的。

不过,陆怀海难得稍微思虑了一下。

他现在脸色一定僵硬得很难看,有点丢人。

而院子里的谢苗儿听到了脚步声,走出几步来迎,一抬眼,她便看到人高马大的陆怀海,站在门口,正在狠命地用掌心搓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说:

海獭搓脸.gif

第8章

“陆公子,你……你来了。”

谢苗儿欣喜地看向他,视线短暂地相接之后,她觉得自己盯着人家的脸看实在是不甚礼貌,压着自己的视线往下收,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的话语中有一丝不自觉的熟悉和亲昵,但又和陌生人一般叫他陆公子。

这种微妙的反差让陆怀海觉得很新奇,他的眼睛不自觉在谢苗儿身上多盘桓了片刻。

少女螓首低垂、蛾眉细扫,颈畔肌理白皙细腻,连她散落的发丝都无法停留其上,悄悄滑进了她的衣领里。

非礼勿视,陆怀海正要收回目光时,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她在盯着他的胸口发呆。

眼神灼热,像是要把那里烫出一个洞来。

陆怀海才练了剑回来,方才和父亲一番争执,没来得及换常服,他整整齐齐地穿着修身短打,腕上绑了护手,单边的皮质护肩还斜挂在身上。

他不自然地抬手掸了掸护肩。

“进去吧。”他说。

谢苗儿恍然回神,点点头。

刚刚……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目光游移的时候,不自觉就定格在了他左侧肩下。

陆怀海现在还没有受伤,没有被施以酷刑,可是谢苗儿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梦里的场景。

他的肩胛被冰冷的锁链贯穿,流了好多好多血。

他那时该多痛啊。

谢苗儿心口隐隐的疼,她吸了吸鼻子,悄悄吐出了一口郁结之气。

陆怀海的身量还没有长成,但也足足比谢苗儿要高一头多,他没有低头,看不见她脸上纠结的表情。

今儿这院子总算收拾得像点样子了,薜荔的藤蔓被牵到墙上;地上不平整的土坷垃清理得干干净净,不再会绊走路的人一个大跟头;一张古旧的小饭桌支在四方的天空下,旁边就是花坛,里头那颗山茶被修剪得好看了很多。

谢苗儿很骄傲,这可是她们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于是她大大方方地道:“陆公子,是不是宽敞多了?以后你施展身手也更方便了。”

陆怀海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昨天随手掰来用过、最后随手插在花坛泥巴里的木棍,都被她好好的摆在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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