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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过这个话题:“汤圆都冷了。”

“无妨,比在外喝风饮露好上许多。”

谢苗儿继续挣扎:“这是我才学着包的,味道不好。”

听见是她的手艺,陆怀海更是要尝,而谢苗儿却还是扭扭捏捏地拦着他,叫他心生警惕。

他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是用眼神在拷问她:“一个人,盛两碗做什么?你想和谁一起团圆一起吃?”

她又不知他今夜能回来。

谢苗儿被呛住了,意识到他莫名其妙喝起了飞醋,她眨眨眼,道:“多的那碗,自然是给你留的。”

陆怀海的神情更加古怪,“谢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苗儿不解地“啊”了一声,很快,便听见陆怀海换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语气,对她说:“你可知,什么女人会给没在的男人留一份吃食吗?”

谢苗儿懵懂地摇摇头。

她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时候不灵光,陆怀海扶额:“新寡的寡妇,才会给亡夫供饭。”

他严谨地补充:“要供三年。”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之后,谢苗儿霎那间瞪圆了眼,她慌忙摆手:“我……我不是……我没有咒你的意思!”

说着,她端起碗,就要把里面的东西倒掉。

陆怀海强硬地接过碗,“既是供给亡夫的,亡夫尝尝又如何。”

谢苗儿脸涨红,和被冷风刮了一整夜也无甚区别,她巴巴地扒在桌沿,嗫嚅道:“不好吃。”

碗里的汤圆看起来有模有样,除了煮破了两只。

陆怀海不重口腹之欲,瞧着碗里有模有样的汤圆,觉得难吃不到哪里去,于是没理她,拿起瓷勺舀起只形状最规整的送进嘴里。

可咬破汤圆内馅的时候,他沉默了。

几乎囫囵咽下之后,陆怀海搁下碗,问她:“放的什么馅?”

谢苗儿掰着指头数:“陈皮、山楂、枸杞……”

她越说声音越低:“糯米不好克化,我就想在馅儿里放些助消化的东西。”

闻言,陆怀海愈发沉默。

到底是她亲手做的。

纵然如此,他还是转而舀了勺汤。

谢苗儿却已经抱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尝,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别把我眼泪吃进去了。”

陆怀海一时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可很快,他便想起了刚刚她眼尾的泪痕。

帐外月明千里,她独自坐在帐中,抱着自己做的蹩脚的汤圆,垂泪等他回来。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

没看见的眼泪比看见的更触动心肠。

陆怀海心下百感交集,放缓了声调对她说:“别担心,我不会死得如此轻率。”

所以他愿意死得“重于泰山”是吗?

谢苗儿扬起秀气的眉,想呛他,艰难忍住了。

陆怀海却忽然不紧不慢地问她:“后悔吗?”

在扑朔迷离、望不见尽头的等候里。

自记事起,陆怀海就记得陆家的女眷们是如何等候自己的丈夫,如何在日日的牵肠挂肚中渐渐麻木,如何在琐碎的生活中滋生不满和嫌隙。

所以他从前并不想娶亲。

不想重蹈覆辙是其一,不想拖累旁的女子是其二。

可是等他真的遇到了自己的私心,他才发现,他无法那么理智地权衡。

可若她真的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厌烦……

而谢苗儿定定地望着他,道:“我有过很多后悔的机会。”

陆怀海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但我不后悔,”她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瞧他:“何况,我现在就算后悔了,你难道就舍得让我走了?”

被她看穿,陆怀海反倒更坦然:“你知道就好。”

“所以……”谢苗儿放低了声音说:“你也不许后悔。”

在知晓我的来处之后。

陆怀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而郑重地应了声。

——

谢苗儿式的汤圆实在无法裹腹,陆怀海最后还是草草用了些旁的吃食垫补。

因为每半个时辰都要上药,两个人都没有囫囵的觉好睡,索性一起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说得困了累了,就眯眼休息一会儿。

分别没有磨灭他们的亲昵,反教他们更珍惜彼此。

谢苗儿迷迷瞪瞪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着他,到最后再要爬起来时,便被陆怀海搂着肩膀按住了。

他说:“睡吧。”

望着谢苗儿娴静的睡颜,他想,他得好好活着。

总不能真让她做寡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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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天光熹微, 谢苗儿刚刚醒转,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趴在陆怀海身上时,意识还尚未回笼。

她半睁着眼, 就着这个姿势摸摸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有点扎。

谢苗儿手指顺着他的下颌继续往下滑, 停在了他的喉结上。

鬼使神差的, 她扬起下巴凑过去,亲了亲他喉间的凸起。

男人的喉结在她唇下微微滑动。

陆怀海声音喑哑:“醒了?”

谢苗儿以为他没注意她的小动作,缩了缩脖子, 伏在他胸膛上点头。

这一觉睡得草率, 帐中的小榻本就只是为了暂歇设置的,不甚柔软, 并不适合两个人一起休息,然而谢苗儿却睡得很香, 直到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才恍然清醒了些。

她终于回过神来,慌忙往他胳膊上缩,道:“我有没有压到你伤口?”

她不该挤着他一起的。

陆怀海垂眸看着她,“未曾。”

她的睡相介于老实和不老实之间,说老实吧,她的胳膊腿一直牢牢的搭在他身上, 说不老实吧,整夜里她也没动弹, 只把他当成夏天里抱的竹夫人了。

不过, 虽然她那缎子似的长发笼在颈间实在有些热,昨夜陆怀海同样是好眠。

她的存在, 就像洞房花烛之于有情人, 金榜题名之于寒窗客, 让保土守国有了更真切的意义。

没有人喜欢鲜血和伤痛,可只有趟过它们,才能让软玉温香安稳地落在怀中。

而谢苗儿犹自懊恼着,“每回想照顾你都不成……”

陆怀海的冷硬心肠早在见到她起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托着她的后脑勺,教她重新倚到他的怀中。

他很珍惜难得的温存时光,并不着急起来,“你照顾的很好。”

和之前的半梦半醒不同,眼下谢苗儿是清醒地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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