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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笼罩,夜空浩渺无云。
羲和轩内,那躺在床上的佳人再度翻身,同样夜不能寐。
她下意识朝枕下摸了去,可半晌未触及那串明月珠,这才反应过来,她压根儿就没将其带回来。
带着那么些怅然若失,梓菱平躺而下。
妆奁上立着一盏纱灯,微弱的烛火打在纱幔上,她便盯住那缕光亮出神。
梓菱揉了揉心口,仍旧觉得郁结于胸。
好难受!
不就是个男人么?
为何会让她如此难受呢?!
翻身侧卧,她将被褥夹在身前,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这就是春心萌动的感觉么?
她喜欢上他了?
此般念头一旦萌生,便如芜草一般在她的心尖上呈燎原之势铺开去。
恍惚间,她突就有些后悔将玉珏还回去了,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会不会再也不来找她了?
梓菱思绪再难平静,不自觉伸手去攥自己的衣襟,内里那颗心似乎跳得有些快。
她忍不住思忖,若是今天不同他置气,而是亲吻安抚他,是否就不会如此了?
这个男人是个大醋精呀,她干嘛要跟个大醋精生气呢?
可是,他居然说若他不是三太子,她就与旁人双修?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占尽她的便宜,竟还敢说这种话?!
梓菱越想越不得劲,皓齿轻咬红唇,只觉这个男人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
不行!
若是那人不跪着回来求她,她才不会原谅他呢!
如是一番内心斗争,梓菱将那些意欲怜爱他的心思悉数咽回腹中,阖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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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九重天。
天庭的武将若是不出兵,平日里就还算行动自由。
故此,处理完司武殿的公务,哪吒就往南-天门去了。
自从下定决心要去向梓菱求和,他便坐立不安,一刻也不愿多等。
然刚行经瑶池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目魁的呼喊声:“元帅——”
哪吒驻步转身,只见对方步履匆匆而来,语气焦灼道:“出事儿了,元帅!”
目魁上前,附耳与之低语了几句。
哪吒听罢,本就不甚晴朗的面色蓦又阴沉了几分,眉宇深深拧起。
他简直莫名其妙,不由火冒三丈道:“那广寒宫的仙娥遭人采-花,与本帅何干?”
目魁等人闻此也是目瞪口呆,险些惊掉下巴,且别说他们家元帅干不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而是事发当时,他们应当是在东岳大帝府。
元帅若想采-花,那定得是采了女君这朵花呀,怎会有功夫跑回九重天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可眼下那仙娥正坐在凌霄宝殿内潸然落泪,哭得花容失色呢!
天帝传召,饶是哪吒再怎么不愿理会,也还是得去的。
他铁青着一张脸往回走,颇有欲要拆了凌霄宝殿的架势。
行出几步路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哪吒倏尔顿步,回头道:“你速去乾元山,请我师父!”
“是!”目魁领命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出自《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
第37章 蝶恋花(八)
凌霄宝殿,莹白玉石砌成的廊柱金龙盘绕,撑起概日凌云的穹顶,梁间静垂鲛纱作饰,附以琉璃光华。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女子清浅悠长的啜泣声时遽时缓,颇为扰人心弦。
天帝负手立于殿中,面色威肃,虽一双瑞凤眼里盛有淡淡阴沉,然一如既往瞧不出任何情绪。
七神女同几位仙子侍立于两侧,无一不是垂着眸,双手交叠于腹前,噤若寒蝉,可眼底却神色各异,想来皆有所思量。
而那正跪于天帝脚边的广寒宫仙娥名唤璎珞,乃姮娥仙子的贴身侍女,姝艳能歌舞,且有文华,性子温和婉约,素来最合姮娥仙子心意,甚至连容貌也与其近乎不遑多让。
故此,璎珞其人,算得上是天庭众仙娥中的佼佼者。
据璎珞所言,三日前她在天墟秘境采仙露琼浆之时,恰遇见饮了苍梧酿的三太子。
后者借微醺之意倾诉柔情蜜意,且动了旖旎的心思,强行与其交欢,璎珞一柔弱女子无力反抗,这便被夺了清白。
完事之后,三太子曾允诺过会与女君商榷纳她为妾,并相约于昨日月上梢头之际相会于天墟秘境。
可璎珞一直等到夜深露重之时,也未见对方现身,这才知三太子不过是在诱骗她罢了。
璎珞回了广寒宫,当即泫然泣下与姮娥仙子禀明了此事,姮娥仙子听罢,立时勃然大怒,若不是碍于天后在此,大抵是要亲自携了璎珞来告御状了。
玉阶层叠,淡雾缭绕,高台之上檀香氤氲。
天后静坐之余,目光落在直立于阶下那人的背影上。
一袭暗紫云纹阔袖金龙袍,玉冠束发,横插一支羊脂玉簪,哪怕上了年纪,蓄有短须,也仍旧难掩其面容之清隽。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也曾被众神喻为珠联璧合,比翼双飞,只不过朱砂痣终是成了飞蚊血,如今,她对这个男人只余心灰意冷,再无其他。
天后缓缓放下茶盏,眼眸轻转,去瞟跪坐在地的璎珞。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委实生了一副好容颜,桃花眼妩-媚生姿,身形玲珑有致,这般柔弱无骨地跌坐于殿中,怕是连天帝都已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天庭的仙娥当该归她天后所辖,出了事儿,也轮不到告御状,今日此举,委实是不将她天后一职放在眼里。
如此思忖,天后不由于心底冷冷一嗤,只觉当真是小瞧广寒宫那位了。
她对这二人之间的私情视若无睹,可对方却不知安分,恃宠越级,而天帝偏偏就接了招。
天庭何人不知,他天帝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可眼下却为了一名小小仙娥,在凌霄宝殿公然会审?
想来是觉得他与姮娥的苟且之事还不够公之于众,想借此机会为其正名了?
再观璎珞,女儿家遇到了这种事儿,当是先与对方私下相谈,若是谈不拢且不愿压下此事,不得已才会舍弃名誉大张旗鼓讨伐。
哪儿有像她这样的,尚且未与云楼宫的主子交涉,就径直捅到天帝这儿来了?
而天庭这些后辈之间的雅俗韵事,金瑶身为天后,多少是有所耳闻的。
璎珞仰慕三太子久矣,那日之事,多半是你情我愿,她如此兴师动众,无非是想借助天帝的威势,将其许配给对方罢了。
可三太子当真会有此行径么?
堂堂中坛元帅纳个仙娥为妾,搁在天庭,委实是一件小事儿,但他打的可是蓬莱女君的擂台啊!
身为羲和女神教养出来的女君,怎可能允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