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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说天妒英才,我觉得这话就是形容羲和女神的,不过一千多年,她的仙力就开始消散,是即将沉寂之兆。”

“帝俊也曾生过悔恨之心,想来看望主子,但都被她拒之门外了。”

“羲和女神陨灭那日,天上生了十个太阳,听闻凡间酷暑难耐,灾荒连连,人族有灭亡之势,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帝俊用自己的肉身祭阵,与九只金乌同归于尽。”

“他虽说不是个好丈夫,但确实算是一位称职的天帝。”

“主子走后,蓬莱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为了方便照看草木,我从华阳洞搬到了这里,盖了个小木屋。”

“那时候的蓬莱远比现在荒凉,森林绵延成片,一望无际,天一黑啊,就什么都瞧不见了,于是我便在屋内屋外全都点上灯,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整整一千年,我独自住在岛上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三郎你知道吗?那段日子特别孤寂,冷冷清清的,仿佛已经被世界抛弃了,我真怕我会撑不下去。”

“幸好没过多久,潇芊便化形了,这种柳暗花明的感觉真的让我好激动!”

沉默了会儿,梓菱话锋一转,继续道:“所以,这五百年纵使等得十分煎熬,但只要憧憬着你醒来那日时的欢喜,我便有勇气一直等下去。”

静夜沉沉,她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一如窗外散落苍穹的星辰,清艳动人。

墨瞳幽邃,哪吒深深凝视,仿佛想将她这副模样镌刻进心底,用余生来珍爱疼惜。

喉头略微哽咽,哪吒收拢大掌,脸颊往她的发顶靠了去:“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抱紧男人的腰,梓菱阖眸睡去。

曾经,她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但现在,她就想对他袒露自己内心的软弱,让他怜惜,被他呵护。

怀里的小兔子弯着唇角,一副狡黠模样。

见她如此,哪吒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吻了下她的额头,随即弹指熄灭了那盏纱灯。

廊下月华如水,与灯笼投下的影子交相辉映。

在这静悄悄的夜里,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蔓延疯长,终究是让彼此的心又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着,一如当年,白天梓菱在羲和轩办公,哪吒在华阳洞练功,待入夜,二人再聚在一块儿腻歪。

入秋了,院子里的景致已然显出几分衰败,落花纷飞,枝叶凋零,唯有桂花悄然绽放,香气沁鼻。

冷风灌进屋子里,吹得书桌上的账簿哗啦作响。

梓菱用镇尺压住,一手执笔,一手拨动算盘,继续核对上头记录的账目。

不多时,盈蕊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女君!”小丫头气喘吁吁道,“方才巡逻的姐姐们差人送信,说三太子在观星台摆阵,似乎是要引天雷呢!”

闻言一顿,梓菱立时攒起了眉头。

自从上回看完那本《朝天阙》,哪吒一直将这场结界试炼牢记于心。

随着知晓的往事愈来愈多,他对梓菱的歉意也愈渐加深,于是趁着练功的休息时间,他脑子里便一直在盘算恢复记忆一事。

根据曾经读过的典籍记载:天雷之威利弊兼具,利者,乃渡劫,解毒,驱魔,复忆……是以,哪吒想试试。

这个念头好几日前就已萌生,他不敢告知梓菱,便一直暗中谋划着。

梓菱赶到观星台外的天梯时,空中已经变天了,乌云翻滚,寒风猎猎,吹得那人的墨发肆意翻飞。

而他正坐在早已设好的阵眼中心,岿然不动。

梓菱看出他想做什么了,可他如今的身子大不如从前,哪里是能受得住天雷的?

不过转念之间,轰隆声滚过,一道惊雷就已经凌空劈了下来,沿着男人的头顶扩散,在他周身裹上青紫交加的光。

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梓菱瞬间飞至阵外,急声道:“三郎!快出来,别胡闹!”

里头的人纹丝不动,阖着眸,一心只专注捏诀引雷。

若说前三道天雷下去,还仅是刺骨钻心的痛。

那么这第四五六道天雷接连劈落时,哪吒已然开始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殷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触目惊心,刺得梓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可她又不敢贸然闯阵,毕竟若是强行破阵,只怕他会受更重的内伤。

“三郎!快停.下!”

“不是说了么?忘了便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就是了,你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

“你快出来好不好?我舍不得啊!”扯着嗓子朝他喊,梓菱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乌云泱泱,电闪雷鸣,空中下起了雨。

隔着细密的雨帘望去,那抹水蓝色的倩影立在风中,纤薄又脆弱。

哪吒恍然想起大哥曾说过,当年他在城楼上自刎时,月姝便是一直站在雨中哭。

此情此景,让他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幅鲜活的画面,与已有的记忆发生了接合。

他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她,双眸通红,瘦弱的肩膀在风中颤巍巍地抖动着,哪怕浑身湿透也不愿离去。

她仰望的目光里盛满痛苦与焦灼,好似失去他之后,她的世界也会跟着一起支离破碎。

雨水沿着发丝流淌而下,模糊了视线,也冲散了脑海中的场景。

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子已然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水眸里蓄着的浓浓情愫。

喉头哽咽,眸中有血丝漫了上来,哪吒怔怔地坐在雨里,未有再动。

引雷决停了,天象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梓菱翻飞的衣袂似羽翼,毫不犹豫奔了过去,将男人抱进怀里:“三郎!”

声泪俱下,她身子微微颤.抖。

用仅剩的力气紧紧搂住,哪吒埋首在她肩头,泪水混着雨水一齐落了下来,随即神思逐渐溃散,靠着她的脖颈昏睡了过去。

在哪吒的记忆里,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做春.梦,而且这梦还怪得很。

他们二人本是置身于红纱旖旎的闺房内,他抱着她在椅子上鸳鸯交颈,龙凤呈祥,可晃着晃着,眼前景象突然转变,二人到了马上。

一望无垠的草原青葱碧绿,晚霞似火,他们体验激.情与速度,同乘一匹骏马朝天涯海角奔了去。

他用披风紧紧裹着她,生怕泄露一丝春.色。

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面湖,他正想勒马停住,不承想,画面一转又到了天上。

大鹏鸟在空中翱翔,而他们二人以鸟为床,以云层为被,缠.绵似火,难舍难分。

但这位鸟兄似乎很嫉妒,翅膀一斜,就把他们给抖下去了。

二人不着寸缕,且他还在她的身体里,于是,他赶忙召出风火轮,抱着人踩了上去。

怀里的小白兔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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