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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珍珠的生意。

“拉扎尔,虽然我们之前做的生意相当稳定,但是利润微薄,远没有珍珠暴利。”

赛尔特叹了口气,遥遥看向父亲的房间,“父亲未来会将家里的生意交给我,但是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当个商人,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为家里多开辟一条收入渠道”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因为父亲病重,而急于撑起家里重担的青年会有的冒进发言。

但是说这话的是赛尔特。

赛尔特的确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商人那样狡猾、善于言辞,他性格温吞,像是一株摇曳的萱草,在阳光下显得柔软无比。

但是对于他目前的身份而言,赛尔特身上起码有一个优点——他相当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经商一道上并无特殊天赋,便格外的听长辈的话。

赛尔特的父亲曾在病床上数次嘱咐他,不求他带领家族走向繁荣,只希望他能守好目前的生意,并将怎么做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拉扎尔皱起了眉毛,他打量着赛尔特,难得强硬的反对了赛尔特的观点。

然而赛尔特并不退让,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后,拉扎尔看到了赛尔特之前递给他的盒子,当日赛尔特欲言又止的表情浮现在他脑海。

似乎从那开始,不,好像是更久之前,赛尔特的言行一如往常,但是做的决策却变的奇怪起来。

拉扎尔模模糊糊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摸到那个盒子上,但终究没有打开。

只是找出纸笔,如当日答应赛尔特的那样,将今天的赛尔特的言行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写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今日赛尔特格外冒进的言行下,划了条代表强调的横线。

最终,倒卖珍珠的决定还是做下了。

赛尔特父亲的病尚未好转,现在赛尔特就是唯一的话事人,当他铁了心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其他人很难有反对的余地。

于是第二天早上,大家轻装简行,直直朝着沿海的那几座城邦而去。

路上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赛尔特到达目的地后,最终选择在一个名叫库尔赛的城邦落脚。

这座城邦是这条海岸线上,面积最大、最富庶的一个,盛产珍珠与贝壳。

街道上随处可见用珍珠制成的饰品,一些成色不好的珍珠被随手归拢在一处,代替石子成了小孩们的玩具,咕噜咕噜在地上滚来滚去,阳光一照,华光灿灿。

赛尔特走进了一家旅馆。

旅馆中,南来北往的商人聚在一处,随口聊天。

在沿海的这三个城邦中,另外两个城邦的王子都已经成家,目前在逐步学着处理城邦内的事务。

只有库赛尔的国王已经年迈,但膝下仍旧只有一个女儿。

随着时光流逝,目前库赛尔的多琳公主已经到了可以成家的年龄,于是国王会让哪位才俊入赘就成了最近热议的话题。

这个话题随着商人的脚步已经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赛尔特一路上起码听了不下五拨人讨论这件事,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但是城邦内的商人消息总归是要更灵通一点。

他们聚在一起小声争论着,不一会儿就定下了最有可能的五个人选。

“打个赌吗?最终谁会成为多琳公主的爱人?”

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外几个商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说到底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

“那位公主高傲又任性,国王将她宠的无法无天,只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给她。”

“这五个人选或许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这只是我们的看法,谁知道公主最后会不会看上一个穷小子呢?只要是公主喜欢的,或许国王并不会介意对方的出身。”

一个人叹了口气。

“我的小女儿就是这样,爱情,爱情总是令人盲目……”

之后的话题便转到了对于爱情的讨论上。

赛尔特并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那些闲聊的声音与沿街的叫卖声、风吹树叶的窸窣声一样,都成了这个温暖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的一环,成了构成这个繁华城邦的一部分。

赛尔特在翻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放了些财物,他打算取出一些用来待会结账。

但是他翻着翻着,一张纸被他的动作带出了包裹,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赛尔特弯腰捡起,却在双目接触到上面的文字时,凝固住了神色。

赛尔特震惊的看着手中的纸张,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将手中的纸攥的皱巴巴一片。

“赛尔特?”

“赛尔特?”

一旁的拉扎尔叫了他好几遍,在叫到第三遍的时候,赛尔特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匆匆结账之后,飞速上了楼,将门紧紧关上。

那张纸被他在桌上摊平。

上面记录了之前去勒拿湖时所遇到的所有疑点。

于是被刻意忽略的记忆骤然清晰起来。

赛尔特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是如何慌乱的写下这些东西,又是如何将他们藏起来的,其中一张就藏在自己包裹中。

包裹里放着钱财等一些重要对象,日常的使用概率很高,自己必定会在无意间发现这张纸。

赛尔特沉默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他觉得一股无言的恐惧攀上脊背,渗人的寒意与慌乱之下的燥热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的心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跳动着,如同一架失序的马车,然而头脑却出奇的冷静。

在最初的慌乱褪去后,赛尔特得以确认一件事情。

的确有不知名的存在,在刻意的干涉他的思想。

这种干涉不是直接的篡改,而是刻意的引导与忽略,犹如骡子前面悬的那根胡萝卜,用这种方式,来将结果导向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希望的方向。

所以并不是自己想去勒拿湖,也根本没有草药这个东西。

只是因为父亲病重,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就以这个事实为基础,利用自己对于父亲的担忧,构建出所谓“草药”这个存在,并让自己对此深信不疑。

借此来让自己前往勒拿湖。

所有疑点会被引导着刻意忽略。

所有能完整整件事的信息,会被引导着强行相信。

这是一个同正常的思维形成完全相反的过程。

正常的思考,是先有“因”再有“果”。

而在思维被干涉的情况下,是先有“果”,然后再从日常生活中汲取对应信息,试图构建出对应的“因”。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行程笔记上,先记录下了“准备前往勒拿湖寻找草药”的计划,然后才写下了“草药是由神明梦中告知”这一对草药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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