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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秋雨后,终于放晴了,天高云阔。

大梁城郊,秋日疏朗的阳光照在桌案,一杯薄酒,一盏清茶。

萧瑟秋风穿林而过,伴着古道上传来马车粼粼之声。

驿外黄叶凋零,谢映之衣如霜雪。

白衣置酒,长亭相送。

江浔举杯一饮而尽:“玄首雅意,浔在此谢过。”

又道,“前日之事,实在惭愧。我以诛心之言堵众人之口,实是想和先生一对一地辩驳一番,结果他们却对先生群起而攻之,先生莫要怪我。”

“无妨。”谢映之莞尔,“此番你策论第一,为何不留在大梁任仕。”

江浔晒然道:“我若留下任官职,那么我日前在文昌阁所说所做就毫无意义。他们也便有了口实,可以说我是被萧将军所买通的。如今我既封金,也不授印,孑然而去,方可让他们再无话可说。”

谢映之颔首,这青年心思通透,来去潇洒。

“我观你有建立功业之志向,亦有济世之良才,不出仕岂不可惜?”

江浔坦言:“不瞒玄首,我此来京城是听闻新政,想一展抱负,但是呆在京城月余,这群人的嘴脸我是看够了,我即使终生不出仕,也不与他们为伍。且天下之大,我不过沧海一粟,抛却功名又有何妨。”

谢映之心中嘉许,这个江浔聪明无比,又能言善辩,今后可派大用。

“大风起于青平之末,水滴亦可穿石,纵然是沧海一粟,将来安知不能激起惊涛骇浪?”

他声音清雅,语调淡漫,却字字荡人心魄。

江浔眼中振色,“学生惭愧,意气用事,多谢先生指点。”

谢映之道:“天下大争之世,主公更需良才,骤雨将至,你我皆是肩负风雨之人。”

“主公?”江浔一诧,随即明了。

他当即起身,飒然道:“先生既已择主,浔还有何可犹豫的。浔乃鸦雀,愿从鸾凤。”

就在这时,远处的驿道上扬起一股烟尘。

一玄门弟子从马上跃下,“玄首,刚收到的消息。”

谢映之抬手接过,展开信札。

那是一封朱璧居的请柬。

他淡淡掠了一眼就递给江浔。

江浔看后道,“花间设酒,怕是意图不轨。”

谢映之道:“无妨,他并不知我身份,我且去会会他。”

第214章 杀气

某狐狸手中没刀,就像被拔了牙,蔫头耷脑。

阿迦罗看他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沉声道:“这集市上没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上等的货色在哪里,我带你去看。”

突利曼的大帐,大概是除了容绪的朱璧居之外,萧暥见过最豪奢的地方了。

倒不是说大帐内布置得如何富丽堂皇,而是这大帐里珠光宝气堆金积玉,到处都放置着各地搜罗的奇珍异宝,看得人目不暇接。

阿迦罗从中挑了一枚宝戒。

一枚鸽子蛋大的靛蓝色宝石格外醒目,火光下华光流溢,仿佛银河遥落,洒下无数星光散落在海面。

阿迦罗抬起他的修长的手指,郑重地给他戴上,贴近耳边的嗓音低沉醇厚:“给我的星辰和月亮。”

沉甸甸的宝戒套在手指上,萧暥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烧钱!

阿迦罗表示:这能换了你手中那把短刃了罢。

价值连城的宝戒换一把杀人的刀。

某穷掉毛的狐狸在心里打起算盘,回去把这戒指卖给容绪,够换来十个营的士兵装备的铠甲兵器了罢?

就听阿迦罗道:“把你原先那个戒指的扔了罢。太精细,看着像女人戴的。”

萧暥:谢玄首?女人?

虽然谢玄首光风霁月,云散风流,品貌堪称九州第一。但是一点都不娘的啊!

而且玄门指环线条灵动,寒光流溢,无论从设计感还是材质都是一流的。女人戴的?

阿迦罗见他不动,眼中浮现阴霾:“萧暥,这戒指到底是谁给你的?”

萧暥眼梢一挑,不管你事!

阿迦罗逼近一步:“是不是那个小白脸?”

萧暥当场怔了怔。

……魏西陵,战神?小白脸?

你还真敢说!

阿迦罗目光森然:“我就知道你喜欢那样的,那小子就是长得俊罢了,我早晚会把他打败,让你亲眼看到他惨败的样子还俊不俊?”

最后一句话猝不及防狠狠刺入了萧暥心底,一瞬间仿佛勾连起了记忆深处最痛彻的回忆。

“你怎么了?”阿迦罗见他脸色忽然煞白,赶紧上前就要抱住他。

萧暥忽然抬起眼,抬手反扣住阿迦罗的手腕就是错骨一拧。

阿迦罗顿时只觉得腕骨一阵剧痛,饶是他这样威壮之人也忍不住闷哼了声。

他的手指冰冷,手劲居然那么大!

萧暥眼梢如刃,眸色狠厉:“阿迦罗,你再敢在我面前说及他,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眼梢灼出一抹斜红,墨玉般眸中沉着寂灭如渊般的幽凉。

一瞬间阿迦罗被他的眼神慑到了。他几乎有个奇怪的念头呼之欲出。眼前的萧暥,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惊尘绝世的容貌后,是断剑残影,血痕未干。

又何止是惊心动魄。

阿迦罗深吸一口气,额间青筋隐隐跳动,但他不想认输,也从来没有认输过。

他嘴角勉强地挑起一个残酷的笑:“萧暥,你这么在意那个人?”

这一次他没说那小子,也没说那小白脸。

就在这时,帐门忽然掀起,突利曼走了进来错愕地看着他们。

萧暥立即撤手,冷然道:“世子,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阿迦罗看着自己手腕上被他的狐狸爪子扣出的几道淤青,下手真够狠。

突利曼也感觉到了帐内诡异的气氛。

随即他就注意到萧暥手指上如星辰闪耀的鸽子蛋。

这应该是送个戒指罢?可为什么感觉送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来了。

……

从突利曼的大帐出来,阿迦罗一直沉默不语。

萧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怒气,毕竟刚才差点把他的手腕拧断。

萧暥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两人几乎是水火不容。

刚才如果自己手中有刀,早就血溅当场。阿迦罗除了脸上的一道疤,手上也要添一道。

手能不能保住,不好说。

在进入王庭以后,萧暥尽量克制隐忍,但阿迦罗却完全不知道收敛。每每挑战他的底线。

在他们这种岌岌可危的盟友关系里,阿迦罗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将战火引燃。

包括他指间这枚戒指。

想到这里,他抬手正要除下指间的戒指,就听阿迦罗低沉道:“你摘下这枚戒指,我们就不用合作了。”

他撂下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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