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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我能帮的事,您尽管开口。”

陈明德摇了摇头,过半晌,伸手点了点三顺:“要是以后我死了,就劳烦你多看顾着点三顺。这孩子死心眼,太傻了,要是没人盯着,会出事。”

惊蛰脸色微变,就看到三顺站起来:“三顺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你。”

“坐下。”

陈明德淡淡地说道。

三顺闷头又坐下。

惊蛰:“德爷爷,这样的话,可说不得。”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窗外,那里虽然关着窗户,可正对着的方向,却应该是明嬷嬷的住处。

“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陈明德摇头,“是我年纪大了,这身子骨,顶多再熬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活不到了。”

陈明德之前大病过一场,之后虽撑过来,可是身体难免沉疴难捱,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他预料之外的事。

陈明德请惊蛰来,好似真的只是为了此事,再嘱托完后,他露出个笑意,“你难得回来一次,又在北房待了这么些年,我就送你份礼物罢。”

他看向三顺。

“去,打开衣柜底下第三个盒子,把里面的包袱给惊蛰。”

三顺去了,取回来一个有点陈旧的包袱,而后陈明德再没有留着惊蛰,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惊蛰背着包袱出来,和三顺对视了一眼。

大高个的三顺,就低下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像是雨,落在了地上。

他哭得像是个孩子。

惊蛰心头郁郁,拍着三顺的肩膀,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有时他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尤其是在面对这些苦难……不管是容九对父母的漠然,还是三顺此时的痛哭,人总是无法感同身受。

就连说出来的安慰话,惊蛰都觉得无比浅薄。

待三顺平息了情绪后,他要送惊蛰出去,惊蛰一抬头,就看到立冬正探头探脑地看向这边。

惊蛰灵机一动,忽而说道:“三顺,你能帮我拦着点立冬吗?我有话要和七蜕说。”

三顺朝着惊蛰点了点头,然后朝门口走去。

不多时,他目瞪口呆。

立冬被三顺扛在了肩膀上,正挣扎着叫“放我下来”,但还是无法成功,被三顺直接送到了茅房去。

惊蛰:“……”

很好,非常强悍的执行力。

他竟说不出半点不对。

他朝着门口走去。

“七蜕,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七蜕警惕地看着他。

“你已经不是北房的人了。”

“可我在北房生活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害你们吗?”

七蜕挣扎了一会,盯着惊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都离开了这烂摊子的地方,为何还要回来。

他都不需要惊蛰开口多问,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

“北房的气氛的确不对,明嬷嬷振作起来后,和德爷爷斗过几次。我不知道明嬷嬷的目的是什么,可她显然想要整个北房的话语权。”七蜕焦躁地说道,“可我不明白,北房这旮沓大的地方,有什么好争的?”

人的目的,会落在行为上。

明嬷嬷会争着北房的话语权,那就只能说明,北房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又或者是说,她身后的人,想要的东西。

惊蛰揉着眉心,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安安静静生活了这么久的北房,却在最近这一两年里,闹出这么多事。

七蜕瞥了眼惊蛰身上背着的包袱:“你这又是什么?”

惊蛰老实:“是德爷爷赏我的几件衣服。”

他主动解开,让七蜕看了几眼。

七蜕认得出来,好几件,之前的确是看陈明德穿过。

这时候,立冬也急匆匆地赶来,身上还带着好大一股味道,把七蜕和惊蛰吓得齐刷刷往后退。

惊蛰捂着鼻子:“你别过来。”

立冬站在不远处,将惊蛰手里的包袱一览无遗,略有失望地说道:“德爷爷就赏了你这个?”

惊蛰:“那还能是什么?”

立冬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大了,惊蛰有点忍不了,将东西收拾完后,朝着站在廊下的三顺摆了摆手,转身和七蜕道别。

身后立冬还忍不住看了看他,然后被三顺给拦了下来。

面对三顺高大的身材,立冬不敢说话。

又溜达着去守门了。

等离了北房,大步走在那条甬道上时,惊蛰的脸色沉郁下来。

他摸着身上背着的包袱。

心里猜到了今日陈明德,找他来的真正原因。

怕就是在这包袱里的东西。

惊蛰一路赶回了直殿司,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后,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放下,取出所有的衣服。

这些衣服看起来都很精致,可多也是宫内的款式,是陈明德那种等级的大太监才会有的。

惊蛰入手摸了摸材质,又摸了摸下摆。

他的脸色微动,这是夏衣,本不该这么厚实才对……

厚实?

惊蛰翻开内衬,在两层布料间,摸到了又一层。好似两层布料中间,夹着一层没被缝纫起来的,单独的布料。

他立刻取来剪刀,将所有摸着不对的地方全剪掉,拆出来七八块布,打开一瞧,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写着血字。

惊蛰一看上面的字迹,如同被狠狠敲了一记闷棍,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没站稳。

那一瞬间的冲击,让他脸色大变。

这……这是父亲的字迹。

是岑玄因的字!

惊蛰抓着血条的字都在颤抖,眼前一片模糊,怎么都看不清楚。他拼命眨了眨眼,又抹了把脸,结果抹了一手冰凉凉的水。

他扯着袖口胡乱擦了泪,哆嗦地看起了血字。

等他从头到尾看完后,惊蛰将所有的布条都攥在手心,抱着头蹲在地上。

连身体都一颤一颤。

这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倒是没脸说人家三顺的。

惊蛰哭起来时,这泪可不比他少。

包袱里的衣服,的确是旧衣服。

却不是陈明德的旧衣裳。

而是陈安的。

在当年陈安去世后,陈明德不知用什么方式藏下了陈安的一些旧物,兜兜转转,落到了惊蛰的手里。

那些血字,不完全是陈安留下来的,与岑玄因有关的东西,上面所写之物,也与黄家有关。

关于当年……黄家之所以陷害岑玄因的原因,就藏在他家。

可比起恨,在看到血字时,那些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以至于压抑许久的情绪,都难再忍。

他哭得无声无息。



惊蛰不知哭了多久,等清醒些后,挣扎着爬起来。

他将所有的血条都依着之前的法子缝了起来,却不是缝回去,而是缝在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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