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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琢磨不清了，和之前莉迪亚想过的那种繁复多样的咒语不同，它似乎是纯粹的黑魔法，这说明它的制作过程一定没有特别复杂。可所有正常咒语碰上挂坠盒都没有反应，从最简单的四分五裂到加强后的爆破咒，甚至很多伤害性的魔药都达不到目的，反而它对黑魔法的反应更大——于是雷古勒斯顺势接管了大部分试验。但他对很多黑魔法也仅限于知道，结果直到现在一个回心转意的人都还在继续黑魔法这条路上狂奔不止。

用黑魔法去对抗黑魔法，这说法倒是挺宿命的。

“其实一想起黑魔王的脸，就什么恶咒都使得出来了。”他自己看的很开：“既然我做不到推翻他，那我也至少要让他变成一个普通人。”不然面对一个永生的伏地魔？那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战争结束了。

莉迪亚看着雷古勒斯施展着一些不知名的黑魔法：“我现在有一种猜想，”魔杖中释放出一些黑色的物质，却连将挂坠盒的暗金色的外壳染色都做不到：“这也许和魔法邪不邪恶没关系，咱们做不到摧毁它只是单纯因为这些魔咒都不够强。”而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黑魔法的力量确实要强于正常魔咒。

“或者说，按咱们的水平就到此为止了？”雷古勒斯收回了这个失败的咒语，他看着莉迪亚抱着个枕头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她在思考的时候喜欢这样做。“咱俩作为巫师真的这么失败？”她用枕头捂住脸感叹道。

“你试试这个！”不甘心，她又一下子扑腾了起来，飞快的在笔记本上抄写了一句组合的咒语：“手势和你刚才挥的一样，但是重音和结构换成这些。”雷古勒斯端详了一会，不得不说这样效果要强的多，莉迪亚的意思很明白，既然魂器需要力量，那就给它力量。

他念了出来，咒语成功了——雷古勒斯感到自己的内心突然充斥着无数的负面情绪，这是这条黑魔法必然的代价，那深沉的愁怨与折磨又覆盖了他全身，一如他之前毕业前寻觅不到方向的那些日子。他突然意识到那挂坠盒有了反应，但莉迪亚看上去并未察觉出来，雷古勒斯增强了魔力，发觉魂器中的魔法除却纯粹外更是冰冷的，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跌落进无尽的深潭，潭水里满是恶意、不甘与浓稠的黑暗。他一定不是第一次接触它了，这种感觉很难被忘却，这是他所熟悉的力量——是与有求必应屋中那个脏兮兮的冠冕中一样的魔力。

莉迪亚看到雷古勒斯差点把那个挂坠盒给扔出去，他的瞳仁放大，又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了沙发上，他的后背差点压到她蜷起的小腿。见他的状态不对，她挪了个身子，又立马放出了守护神，山雀扑棱棱的飞到了他的肩膀上，被银光照耀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神情却仍是凝重的。

“莉迪亚，你相信——”雷古勒斯握住那个挂坠盒，断断续续的说道，他的语气透露出一股茫然：“一个人，可以把灵魂分离很多次么？”

“你看到了什么？”莉迪亚觉得自己也需要被守护神照照了。

“霍格沃兹的有求必应屋，我相信那对很多学生不是个秘密。”见她点点头，雷古勒斯死死捏住挂坠盒上的蛇形纹饰：“我在那里面见过一顶冠冕——它上面的魔法和刚才这个挂坠盒给我的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纯粹的死亡。

她要晕倒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但她觉得不能那样去假设，因为这看上去太过荒诞了，罗依娜的圣物不可能就那样草率的放在霍格沃兹的杂物间里：“那可是智慧的象征——不管是不是，你的意思是说伏地魔可能不止保存了一部分灵魂——他、他做了另一个魂器？”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扶着额头，显然也在思考，但推理后令人绝望的猜测让他们都不想再说一句话。灵魂向来为一个整体，能分成两半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分成多个——三个？四个？那些分裂出来的灵魂自己不会打架么？它们是否具有独立的人格与意识，又与本体存在着多少联系，这都是他们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她又摸向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上一次在大火中她告诉雷古勒斯自己有办法联系邓布利多，事后不知道是没太在意还是没有追究，他没有再问她关于邓布利多的事，比如——

莉迪亚，你为什么会有邓布利多的联络方式呢？

她犹豫过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但这也意味着父母的死亡也会被一并告知，格里森夫妇一直都长期的与凤凰社保持微妙的联系，而自己也已经和那位卢平先生碰面了两次，她还给他们间接送过不少魔药（老金伯斯哪里需要那么多白鲜香精）。可这些和眼前迷雾重重的东西相比，和伏地魔的性命甚至长生相比哪一个更重要呢？

她决定耍赖一回，选择权不在她的手上。

“那不一定就是拉文克劳的圣物，因为那顶冠冕看上去平平无奇——”雷古勒斯还想探讨伏地魔染指圣物的可能性，莉迪亚却打断了他。她从脖子上摘下了那条金色圆片的项链，那圆片已经被折过一次，看上去马上就要断裂开。“我相信你雷尔，所以我不打算隐瞒什么，你愿意相信我么？”她低声说道，完全没注意自己对他已经换了称呼。

当然，他从来不怀疑这个：“只要你别告诉我你其实也是食死徒。”雷古勒斯和她坐在一起，那只山雀飞到了他的手指上。

“我的父母是受私人雇佣的家庭教师——这个你已经告诉过我你知道了，但是你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对吗。”莉迪亚用手捂住脸，开始提取那段青春中最难挨的回忆：“大概在我三年级的暑假，那也是伏地魔风头最盛名声最好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的父母，说他们是凤凰社，希望得到格里森的帮助。”她感到自己的手腕被雷古勒斯轻轻握住，这是来自他行动上的安抚与体贴：“你们肯定没少和凤凰社打过交道，我的父亲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摄神取念大师，他们希望我的父母可以为了和平和光明做一些贡献——他们也欣然应允了。”

“对于他俩来说，哪怕麻瓜巫师与麻瓜都和他们无关，但他们仍选择去做自认为正确的事。”莉迪亚把手从脸上拿开，两个人的手默默握在了一起：“我当然特别不理解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我的弟弟当时才几岁——但是我并不能阻止我父母的决定。”莉迪亚看着手上的戒指：“为了吸引那些食死徒家族的注意，父母在传统的合同上又设计了一忘皆空的条款和混淆咒，那魔咒非常严格、又十分强大，很容易就博得了他们的信任。”与此同时她能做的只有在学校中隐姓埋名的生活，在那时的莉迪亚心中她的天赋、她的未来与梦想都不再重要，它们和家人的安全与性命比又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