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镣铐,或是用柔软却强韧的羊肠线,编成一条特殊的绳索,套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囚.禁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不过,他还是不会像个军官一样高高在上地控制她。他会一直祈求她的原谅,直到她承诺永远不离开他为止。

他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颇无聊,跟十几年后的自己较什么劲呢。

他当过一段时间的剧作家,也看过弗洛伊德的理论,知道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十几年后的他就是梅格口中的模样呢?

不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他晚上睡哪儿?

——

梅格感觉到了埃里克的异样,但没有多想,毕竟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精通各种乐器,甚至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不到半个小时就了解了能改变外貌的面具的原理。

他傍晚有一场钢琴演奏会,以赫斯特的身份演出。她取出他的长款燕尾服,在长桌上熨烫。家里有佣人,但她更喜欢亲手做这些事情。熨烫完毕后,她走到他的面前,解开他晨衣的纽扣,帮他穿上衬衫和燕尾服。

如果是以前的埃里克,他会顺势扣住她的腰,垂下头吻上她的嘴唇,低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现在的他虽然也环着她的腰,却不敢用力。

他看着她的双眼,就像一只宠物看着自己的主人:“你会陪我演出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会陪我演出吗?

“我会在台下看着你。 她想了想,说道,“不要紧张,你已经这样演出过很多次了……他们都是你忠实的乐迷,非常仰慕你的才华,不会……

“那么,你会陪我上台吗? 他打断她,“我想要你陪着我。

梅格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下心中古怪的感觉,点头答应道:“……好,我陪着你。

演出非常完美。

所有的异样都在埃里克碰到琴键的那一瞬间消失了。他根本不是在弹琴,而是在用钢琴说话或诵诗。尽管梅格已经看过他的弹奏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被他的反应速度和手指的韧性震惊。

普通人弹奏钢琴,按下琴键前,会思索演奏的快慢、轻重和节奏等,他却完全没有这种过程,琴键、踏板、演奏技巧,甚至于琴键本身的重量,都变成了他向听众传递情感的手段。这是他第二次演奏这首曲子,却没有看乐谱,一行也没有看,侧头一直盯着她,两只极灵巧、极修长的手则继续在琴键上毫无停顿地大开大合地游走。

假如他不是埃里克,那谁是埃里克呢?

一曲完毕,他没有起身朝观众行礼,而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的眼睛,询问道:“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又重复了一遍,“非常好。

“除了乐谱上的曲子,我还会很多,我甚至能即兴创作一首完整的乐章,完整的——你想听吗? 他放慢了语速,好使问话显得不那么急切,“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前的埃里克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说话。梅格哄他:“先弹完演奏会定好的曲目,好不好?

“我不想弹给他们听。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台下的听众,神情终于有了一点儿以前的感觉,然而当他回望向她时,那种轻蔑、高高在上的眼神又消失了。

“我只想弹给你听。 他说。

梅格只能拿出自己最柔和的声音,哄撒欢儿的小狗回家那样,哄着他弹完了所有曲目。

演出结束,他们走进会客厅,一个乐迷走过来,给他献上花束。他正常地接受了,然而当乐迷俯下身,想要亲吻梅格的手背时——这位乐迷知道赫斯特对妻子几近病态的迷恋,只打算做个样子,这是赫斯特默许的——却被埃里克重重地扣住了手腕。

“赫斯特先生? 乐迷惊疑不定地问道。

他发誓,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眼睛!

埃里克冷漠无比地迫视着他,金黄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狂暴的妒火。他的手劲大得惊人,差点把那位乐迷的腕骨捏碎:“谁允许你吻我的妻子?

可怜的乐迷惊恐地辩解道:“不……我没想吻您的妻子……我只是,只是做个样子……

“但你的脏手碰了她。 他冷冷地说,然后毫不留情地掰断了乐迷的手腕。

几秒钟后,一声惶恐、痛苦的嚎叫响彻会客厅。乐迷的家人一拥而上,围着他嘘寒问暖。乐迷的妻子敢怒不敢言,掏出手帕,颤抖地替乐迷擦掉额上的冷汗。

很快,急救医生赶来,告诉他们手腕只是脱臼,不必如此惊慌。乐迷的妻子松了一口气,本想对着埃里克撒泼,却被埃里克的眼神吓得只敢对着丈夫撒泼:“不要狡辩了!如果你没有轻薄别人的妻子,别人为什么打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说了,别说了,谁叫你没有管好自己的手……

乐迷的事件后,周围人也不敢久待,迅速作鸟兽散。转眼间,觥筹交错的会客厅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埃里克看向会客厅的角落,那里有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白兰地,就在几秒钟之前,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梅格看,那眼神让埃里克烦躁不已。

他知道自己出丑了,或者说暴露了可怕的一面。但他就是这样的人,波斯人叫他魔鬼、无赖、疯子,也有同样疯狂的臣民视他为神明。当然,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血管里流淌着罪恶卑劣的血液——他刚刚本想杀了那位乐迷。

说起来,今晚是他第一次登台演出,也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奏钢琴。他一直以为自己只配躲在黑暗里,聆听舞台上飘来的美妙乐声——是梅格鼓励他,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向了舞台。所以,尽管他还是没有想起以前的一切,却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他要失去这个妻子了吗?

她会怎么痛斥他?

她会不会……离开他?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假如她离开的话,他会像头野兽,不顾一切地把她叼回自己的巢穴——

这时,他的手掌里忽然钻进一只温热的小手,是他妻子的手。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晃了晃他的手臂:“先回家吧。

他立刻转过头,微微愕然地望向她:“你不怕我么。

“不怕你。 他的妻子答道,“是我的错,你忘了这么多事,我不该抱着侥幸心理,让你登台演出……而且,我本可以拒绝那个吻手礼的, 她苦笑了一下,“我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现在的你是十几年前的你,和之前的你当然不一样。你放心,在你想起来一切之前,不管你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我都不会怪你。

“她真好。 他想,“再这样下去,我爱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先回家吧,好吗? 梅格轻声说,“以后别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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