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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各取所需;现在,她却发现,爱情更像是兴奋剂和安慰剂,它使冷静的人疯狂,乐观的人悲伤,美丽的人丑陋,也使疯狂的人冷静,悲伤的人乐观,丑陋的人美丽。它比金钱更加神奇。爱情可以换到金钱,金钱却换不来爱情。

空虚的切莉提前过上了寡妇的生活——这多么神奇!

她跟埃里克在一起的时候,想尽办法地沾花惹草,去舞厅,去餐厅,去咖啡厅,去一切闹哄哄的场所吸引陌生男子的目光;离开埃里克后,她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事,却失去了那种兴冲冲的劲头。

她变得越来越迷信:雨后天晴的现象、单数的花瓣、梦境里的红玫瑰,在她看来,都有可能是埃里克找到她的征兆;而连绵不绝的阴雨天、难喝的咖啡、爱慕者送来的百合花花束,则是不知名的神灵在暗示她,要尽快忘记埃里克开始新生活。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半个月前,她抱着相当矛盾的心情,给母亲寄了一封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找她的麻烦,以及有没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来打听她的近况。

半个月后,母亲的回信到了。她满怀忐忑地拆开信封,不知能否在信中看见她想要的答案——埃里克会去她妈妈那儿打听她的近况吗?要是他去了,她该怎么办,是高兴还是害怕?要是他没去,她又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永远见不到他了?

切莉深吸一口气,紧张极了,牙齿发出嗒嗒的磕碰声。

切莉的母亲是一位头脑平庸、不善言辞的妇人,她虽然深爱着切莉,却担心长篇大论地嘘寒问暖,会使切莉感到厌烦,所以写信时,一向措辞简洁。再加上这一年来,切莉总是在给她寄钱,每一笔都是令她瞠目结舌的巨款。她不无忧虑地想,切莉这么有钱,要么是当了强盗的情妇,要么是在干拉皮条的勾当,给一帮好吃懒做的漂亮姑娘当鸨母——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要论好吃懒做和漂亮,没人比得上切莉,她完全有资格成为她们的头儿。

她想劝切莉走正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小心翼翼地让切莉以自己为重,不要再往家里寄钱了。为了不让切莉觉得这是唠叨,她写了两遍,删去了一些唠叨的话语,以至于忘了回答切莉的问题。

切莉一字一句地读完了母亲的回信,没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不禁愈发沮丧。

又是一个月过去,夏天到了。她离开埃里克时还是寒冬,转眼间却已是酷暑了。

期间,波斯人来看过她几次,被她冷言冷语地赶走了。

切莉不是一个忠贞的女人——她也从不认为“忠贞”是一个褒义词。在这两个月里,她曾好几次想要开始新生活:一次是在海滩上,一个斜戴着黑礼帽的男人,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背,说她的侧脸美得让他屏息。这个男人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家世清白,虽然不像埃里克那样纵容和宠爱她,却是一个不错的丈夫人选。只要她和他在一起,马上就能步入稳定的婚姻生活。可她想了想那样的生活,却只觉得无趣和绝望,于是抽出手,礼貌而冰冷地拒绝了他。

一次是在轮船上,一个身强体壮、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邀请她跳舞。当他搂住她的腰时,她差点被他火热的手掌烫得一哆嗦。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遇见爱情了。谁知当天晚上,她就看见他在甲板上陶醉地亲吻另一个女孩。切莉从侍者那儿要了一杯鸡尾酒,平静地泼到他的脸上,优雅地离开了。

最后一次,则是现在。她回到了滨海小镇,遇见了一个身材魁梧却多愁善感的诗人。他像埃里克一样痴迷艺术(但没有埃里克的才华),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个羊皮纸笔记本,时不时就要往上面写两句似是而非的句子。他是个俄国人,却旅居在英国和法国,因此拥有俄国人的外表、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和法国人的优柔多情。

不过,切莉对他有好感,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的背影跟埃里克几分相似。

他给她写了一首诗: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

你狡狯的眼睛和火红色的面颊

在幕帷后若隐若现

你戴着忠贞的面具

炫耀着鲜红的双唇

我如此如此迷恋你

火焰般火红的小狐狸”

切莉没能看懂这首诗,却看懂了诗里的两个词语——“假面舞会”和“面具”。

她和埃里克的相处,何尝不是一场假面舞会。她假装是一个甜美、单纯、善良的女孩,不爱金钱,只爱才华,实际上却嗜财如命;而他伪装成一个温柔、冷静、风度翩翩的绅士,给予她体贴细致的爱,私底下却疯狂得将炸.药铺满了巴黎。

这次分开,与其说是她被他的残忍吓跑了,不如说是舞会结束,他们各自揭下了面具,看清了彼此的真面目。

她拿着这首诗,有些茫然地倒在花园的摇椅上——两个月过去,别墅还是刚租来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她一样被困在过去的回忆里,对现实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不买新家具,不交新朋友,也不爱新情人。这首诗宛如一个隐喻,一个象征,一柄打仗时高举的剑,暗示着她必须做点改变。

她要么彻底忘记埃里克,重新开始新生活,要么努力找到埃里克,彻底回到过去的状态。

所以,她该怎么选,接受这个俄国人的追求吗?

他的脾气跟埃里克很像——就算不像也没关系,她很会卖弄风情,知道怎样驯服一个男人,有把握把他变成下一个埃里克;关键是她愿不愿意去驯服。

“试试看吧,”她想,“要是还是没办法忘记那个人,那我就回去找他。”

这么想着,切莉终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她一扫往日郁郁的神色,精神奕奕地起床,穿了一条红宝石般鲜艳的裙子。海边阳光充足 她的面颊、肩膀和手臂晒得越发黝黑 泛着妩媚诱人的光泽。这里的妇女虽然也肤色偏黑 却坚持往脸上涂白色的铅粉。在她们的认知里 美女都应该皮肤白皙 越白越好 最好像伦敦那些打伞戴帽的贵妇一样白得发光。她们刚见到切莉时 觉得她尽管漂亮 却并不白皙 便认为她不是美人儿。谁知 整个小镇的男人都对着她并不白皙的皮肤发馋 甚至有人悄悄地咽口水。

有男人轻蔑地说 只有荡.妇才是这种不洁净的肤色 切莉的皮肤那么黑 一定不是处女了。

但不管谣言如何肆虐横行 切莉的出现 还是让一些女孩卸下了铅粉 露出原本的蜜棕色皮肤。

她们从前也不是因为喜欢白皮肤才涂铅粉 而是因为没人告诉她们 原本的肤色也可以很美。

切莉来到了镇上的餐馆。俄国人正在海滨遮阳伞下等她 她轻快地走过去

声音清脆地和他打招呼。

俄国人回以一个绅士的微笑 招来侍者 点了两杯白兰地。她把那首诗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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